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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札、歌《風》、歌《雅》、歌《頌》矣。《魯頌》《駉詩序》曰:「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是頌。」 《史記》:「微子過殷墟而作雅。」 觀此,則《雅》《頌》亦作者自別也。

王應麟曰:「《逸詩》篇名。若《貍首》《驪駒》《祈招》《轡之柔矣》皆有其辭,惟《采薺》《河水》《新宮》《茅鴟》《鳩飛》無辭。或謂《河水》《沔水》也;《新宮》《斯干》也;《鳩飛》,《小宛》也。《韓詩外傳》引《逸詩》尤多,其孔筆所刪歟?」

劉汲曰:「《三百篇》什無定章,章無定句,句無定字,字無定音,大小長短,險易輕重,惟意所適。雖役夫室妾,悲憤感激之語,與聖賢相雜而無媿,亦各言其志也已矣。」

蘇天爵曰:「『太史公云: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刪之,存者三百一十一篇』。是則秦火之餘,詩亦為完書矣。而凡經傳所引逸詩,是皆孔子所刪二千七百餘篇之文乎!」 今考之孔子之言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又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未嘗言刪《詩》也。至趙氏孟子題辭始有刪《詩》之說。而晉世所傳孔氏《書序》亦言「刪《詩》為三百篇,皆出太史公之後。」 夫以周之列國,若滕、薛、許、蔡、邾、莒,其與陳、魏、曹、檜地醜德齊,而獨無一詩之存,何也?將有其詩而夫子刪之與?當季札之聘魯,請觀周樂,於時夫子未嘗刪《詩》也。自《雅》《頌》之外,其十五國風盡歌之。今三百篇及魯人所存,無加損也,其謂夫子刪《詩》,其可信乎?

朱右曰:「古《詩》三百篇,以風、雅、《頌》為三經,賦、比、興為三緯。」

盧格曰:「《史記》古詩三千餘篇,孔子取三百五篇。」 孔穎達以為未可信。按《王制》:「天子五年一巡狩,命太師陳詩,以觀民風。」 西周盛時,環海內而封者千八百國,使各陳一詩,亦千八百篇矣。今載於經者惟邶鄘等十一國,皆春秋時詩。《孟子》詩亡之論,其有慨於此乎!

按:孔子刪《詩》之說,倡自司馬子長,歷代儒生莫敢異議。惟朱子謂「經孔子重新整理,未見得刪與不刪」 ,又謂孔子不曾刪去,只是刊定而已。水心葉氏亦謂《詩》不因孔子而刪,誠千古卓見也。鄭漁仲、蘇伯修亦嘗疑之。近時嘉定陶菴黃氏亦謂「孔子有正《樂》之功,而無刪《詩》之事。愚心韙之,竊以《詩》者掌之王朝,班之侯」 服,小學、《大學》之所諷誦,冬夏之所教導,莫之有異。故盟會、聘問、燕享列國之大夫,賦詩見志,不盡操其土風。使孔子以一人之見取而刪之,王朝,列國之臣其孰信而從之者?且如「行以《肆夏》,趨以《采齊》」 ,樂師所教之樂儀也,何不可施於禮儀?而孔子必刪之,俾堂上有儀而門外無儀,何也?凡射,王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大夫以《采蘩》為節,士以《采蘋》為節。今《大小戴記》載有《貍首》之辭,未嘗與禮義悖。而孔子於《騶虞》《采蘩》《采蘋》則存之,於《貍首》獨去之,俾王與大夫士有節,而諸侯無節。又何也?《燕禮》「升歌《鹿鳴》,下管《新宮》。」 《大射儀》乃歌《鹿鳴》,三終乃管《新宮》,三終而孔子於《鹿鳴》則存之,於《新宮》則去之,俾歌有詩而管無詩,又何也?「《肆夏》《繁》《遏》《渠》」 ,天子所以享元侯者,故《九夏》掌於鐘師,而《大司樂》「王出入奏《王夏》,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 ,《鄉飲酒》之禮:「賓出奏《陔》」 ,《鄉射之禮》:「賓興奏《陔》」 ,大射之儀:「公升即席奏《陔》,賓醉奏《陔》,公入驁」 ,此又何不可施於禮儀?而孔子必刪之,俾禮廢而樂缺,又何也?正考父校商之《頌》十二篇於周,太師歸以祀其先王。孔子殷人,乃反以先世之所校歸祀其祖者刪其七篇,而止存其五,又何也?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祭公謀父作《祈招》之詩,以止王心,詩之合乎禮義者,莫此若矣。孔子既善其義,而又刪之,又何也?且《詩》至於三千篇,則輶軒之所采定,不止於十三國矣,而季札觀樂於魯,所歌風詩,無出十三國之外者。又子所雅言,一則曰詩三百,再則曰「誦詩三百」 ,未必定屬刪後之言,況多至三千,樂師矇瞍,安能遍為諷誦?竊疑當日掌之王朝、班之侯服者,亦止於三百餘篇而已。至歐陽子謂刪詩云者,非止全篇刪去,或篇刪其章,或章刪其句,或句刪其字,此又不然。《詩》云:「棠棣之華,偏其反而。豈不爾思,室是遠而。」 惟其詩,孔子未嘗刪,故為弟子雅言之也。《詩》曰:「衣錦尚絅,文之著也。」 惟其詩,孔子亦未嘗刪,故子思子舉而述之也。《詩》云:「誰能秉國成」 ,今本無「能」 字。「猶夫殷鑒不遠,在於夏后之世」 ,今本無「於」 字,非孔子去之也。流傳既久,偶脫去爾。昔者子夏親受《詩》於孔子矣,其稱《詩》曰:「巧笑倩兮,美目盻兮,素以為絢兮。」 惟其句,孔子亦未嘗刪。故子夏所受之詩存,其辭必相質,而孔子亟許其可與言詩,初未以「素絢」 之語有害於義而斥之也。由是觀之,《詩》之逸也,非孔子刪之可信已。然則《詩》何以逸也?曰:一則秦火之後,竹帛無存,而口誦者偶遺忘也;一則作者章句長短不齊,而後之為《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