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暴,不義者將而為章邯之賣降噫?師之上六,小人 勿用。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中林純一之士也。古風寥 寥,而生民之塗炭極矣。抑余又有感焉。吳起學《春秋》 者也。劉向《別錄》云: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吳起。夫起也, 始事曾子,而受《春秋》於曾申,申即曾西也。曾西不為 管仲,真得聖門心學。起亦嘗聞先生長者之緒言,故 有「在德不在險」之說。然而大節既虧,它美莫贖,兵家 宗之,而儒者羞稱之;詭遇之獲,翰音之登,奚取焉?起 之《春秋》,猶張禹之《論語》、孔光之《尚書》也。學者不可以 不戒。
趙烈矦好音
或問:「為邦必放鄭聲,夫子之訓也。鄭聲之惑人,若是 其甚歟?」曰:「朱子謂鄭聲之淫甚於衛,故夫子獨以為 戒烈。矦!好音而愛鄭歌者,所謂鄭聲也。」子夏曰:「鄭音 好濫淫志,自春秋時列國皆好之。鄭以女樂賂晉,而 悼公之志怠,魏絳是以有居安思危之規。鄭又以淫 樂之矇賂宋,而師慧謂宋無人焉。夫子惡其亂樂,蓋」 傷雅樂之廢也。《烈矦》賜歌者田,政荒而賞濫,相國之 所當諫也。公仲連稱疾不朝,將以悟烈矦,未知所以 救其失也。番吾君一言而進三士,格言至論,薰陶涵 濡,而烈矦之非心邪念,冰融雪釋,與正人居,其益如 此。《孟子》有言:「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惟大人 為能格君心之非。」公仲連近之。番吾君,趙之縣大人 也。公仲連虛心以從番吾君之言,烈矦虛心以聽牛 畜、荀欣、徐越之言。「相有進賢之美,君有改過之美,進 賢以正君,改過以正身,君臣兩盡」其道,可以為百世 之法。《諸葛武矦》以宮中、府中俱為一體,而進盡忠言, 為攸之、禕、允之任,其知此矣。
盜殺楚聲王
或問:「史之書盜何始乎?」曰:「《春秋》襄十年,盜殺鄭三卿, 書,盜之始也。盜,賤者也,戕其君,自哀四年盜殺蔡矦 申始。春秋之末,戰國之漸,可以見世變之愈降矣。蔡 猶曰小國,楚六千里而君臨之,盜肆行無所忌,其臣 無孔父、仇牧,以孰何之?君子謂楚無人焉。若猶有人, 千乘之國,公宮有守,旅賁有衛,孰敢齒馬蹴芻者?矧」 敢致難於君乎?為君者得道以持之,臣民仰之如日 月,敬之如神明,何可戕也?出入起居,罔有不欽,便辟 側媚,罔有昵比,則能守其身以守國矣。
虢山崩壅河
或問:「虢山崩,何以書?」曰:「國主山川。」幽王之一年,岐山 崩,宗周之將亡也。其詩曰:「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高岸 為谷,深谷為陵。」定王二十一年,梁山崩。《春秋》為天下 記異,故不言晉。《穀梁傳》謂:壅遏河三日不流,天下之 大變也。自是王室夷於小國,所存唯蔡與虢,諸矦視 之委裘弁髦爾威烈。二十三年,九鼎震。至是虢山崩, 周寖微寖滅,不可支矣。虢山在今陝州。陝縣臨黃河, 是時屬魏,為河西之地。魏將為秦,一國之異也。然非 一國而已。山崩川壅,地變動於下,周將為秦,其兆已 見。《董子》有言:「人之所為,其善惡之極,與天地流通,往 來相應。天子微,諸矦橫,大夫僭,綱常淪斁,人紀不立。 志壹動氣,山川其得寧乎?」
田和求為諸矦
或問:「《史記世家》,田恆曾孫和,始為諸矦,遷康公。《海濱 年表》每歲猶繫康公之年,何也?」曰:「田氏之無君久矣。 晏子謂『禮可以已之,而景公不用。夫子在魯,請討田 恆,而哀公不從。弒逆之罪不誅,篡奪之勢已成,康公 遂有海上之遷。又二年,田和會魏楚衛於濁澤,求為 諸矦。魏文矦亦大夫篡立者,為之請於王。威烈王既』」 命晉三大夫矣,安王之於田和,烏得而勿許?天下之 彊國七,大夫之篡者四,君臣尊卑之分,文武封建之 法,至是盡壞。昔者齊景問政於夫子,夫子對以「君君、 臣臣。」景公能行夫子之言,正綱紀,辨上下,謹履霜堅 冰之漸,則田乞、田恆不至於弒二君,康公不至於食 一城矣。《太史公年表》猶繫康公之年。齊者師尚父之 國,不忍遽絕之。此《春秋》存陳之義,《論語》「興滅國,繼絕 世」之意。
吳起對魏武矦
吳起對武矦曰:「在德不在險。」或問之曰:「在德不在險。 有德則險可去乎?」曰:「德者本也,險者末也。帝王之治, 本末有序,修德於己,設險於國,二者不可一闕。王公 設險以守其國,大《易》之訓也。城郭溝池以為固,亦君 子之所謹也。《春秋》滅下陽不繫虢;城虎牢,不繫鄭。有 險不能守國,非其國矣。恃險而不修德,固敗亡之道」; 地險不保,而曰吾修德而已,狡焉思啟封疆者,何以 禦之?是以五峰胡氏曰:「武矦失於不知本,吳起失於 不知末。起,兵家者流,然嘗學於曾子,故能為此言,非 能踐其言也。太史公曰:『起說武矦以形勢不如德,然 行之於楚,以刻暴少恩亡其軀』。揚子曰:『美哉言乎!使 起之兵每如斯,則太公何以加諸』?」雖然,起之言,所以 箴武矦之失也。魏表裡山河,非無險也,武矦適嗣不 定,子罃與公子緩爭立,國幾亡。《詩》云:「懷德維寧,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