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89 (1700-1725).djvu/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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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一揆,必取便於時者,則總歸論焉。論者所以辨疑 惑,釋凝滯。若愚智共了,固無俟商搉。丘明「君子曰」者, 其義實在於斯。馬遷始限以篇終,各書一論,必理有 非要,則強生其文,史論之煩,實萌於此。夫擬《春秋》以 成史,持論尤宜闊略。其有本無疑事,輒誤論以裁之。 此皆私徇筆端,苟衒文彩,嘉辭美句,寄諸簡冊,豈知 史書之大體,載削之指歸者哉!必尋其得失,考其異 同,子長淡泊無味,承祚濡緩不切,賢才間出,隔世同 科。孟堅辭惟溫雅,理多愜當,其尤美者,有典誥之風, 翩翩奕奕,良可詠也。仲豫義理雖長,失在繁富,自茲 已降,流宕忘返,大抵皆華多於實,理少於文,鼓其雄 辭,誇其儷事。必擇其善者,則干寶、范曄、裴子野,是其 最也,沈約、臧榮緒、蕭子顯抑其次也。孫安國都無足 採,習鑿齒時有可觀。若袁彥伯之務飾元言,謝靈運 之虛張高論,玉卮無當,曾何足云?王邵志在簡直,言 兼鄙野,苟得其理,遂忘其文,觀過知仁,斯之謂矣。唐 修《晉書》,作者皆當代詞人,遠棄史班,近宗徐、庾。夫以 「飾彼輕薄」之句,而編為史籍之文,無異加粉黛於壯 夫,服綺紈於高士者矣。史之有論也,蓋欲事無重出, 省文可知。如太史公曰:「觀張良貌,如美婦人耳;項羽 重瞳,豈舜苗裔。」此則別加他語,以補書中所謂事無 重出者也。又如班固贊曰:「萬石君之為父,浣衣君子 非之。楊王孫裸葬,賢於秦始皇遠矣。」此則片言如約, 而諸義甚備,所謂省文可知也。及後來讚語之作,多 錄紀傳之言,其有所異,唯加文飾而已。至於甚者,則 天子操行,具諸紀末。繼以論曰「接武前修。」紀論不殊, 徒為再列。馬遷序傳後,歷寫諸篇,各敘其意。既而班 固變為詩體,號之曰「述。」范曄改彼述名,呼之以贊。尋 述《贊》為例,篇有一章,事多者則約之以使少,理小者 則張之以令大。名實多爽,詳略不同,且欲觀人之善 惡,史之褒貶,蓋無假於此。然固之總述,合在一篇,使 其條貫有序,歷然可閱。蔚宗《後書》,實同班氏,乃各附 本事,書于卷末,篇目相離,斷絕失次,而後生作者,不 悟其非。如蕭、李。《南北史》蕭子顯李百藥唐新修《晉史》,皆依范 《書》,誤本,篇終有贊。夫每卷立論,其煩已多,而嗣論以 贊,為黷彌甚。亦猶文士製碑,序終而續以銘曰;釋氏 演法,義盡而宣以偈言。苟撰史若斯,難與議夫簡要 者矣。至若與奪乖宜,是非失中,如班固之深排賈誼, 范曄之虛美隗囂,陳壽謂諸葛不逮管、蕭,魏收稱「尒 朱可方伊、霍。」或言傷其實,或擬非其倫,必備加擊難, 則《五車》難盡,故略陳梗概,一言以蔽之。

《斷限》

夫《書》之立約,其來尚矣。如尼父之定《虞書》也,以舜為 始,而云「粵若稽古帝堯」;丘明之傳魯史也,以隱為先, 而云「惠公元妃孟子。」此皆正其疆里,開其首端,因有 沿革,遂相交互,事勢當然,非為濫軼也。過此已往,可 謂狂簡不知所裁者焉。又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若《漢書》之立表志,其殆侵官離局者乎?考其濫觴所 出,起乎司馬氏。按《馬記》以史制名,班《書》持漢標目。《史 記》者載數千年之事,無所不容;《漢書》者紀十二帝之 時,有限斯極。固既分遷之記,判其去取,紀傳所存,惟 留《漢目》;表志所錄,乃盡犧年。舉一反三,豈其若是?膠 柱調瑟,不亦謬歟!但固之踳駮,既往不諫,而後之作 者,咸習其途。《宋史》則上括魏朝,《隋書》則仰包梁代。求 其所書之事,得十一于千百,一成其例,莫之敢移,永 言其理,可為嘆息。當魏武乘時撥亂,電掃群雄,鋒鏑 之所交,網羅之所及者,蓋惟二袁、劉、呂而已。若進鴆 行弒,燃臍就戮,總關王室,不涉霸圖,而陳壽《國志》,引 居傳首。夫漢之有董卓,猶秦之有趙高。昔車令之誅, 既不列漢史,何太師之斃,遂獨刊於《魏書》乎?兼復臧 洪、陶謙、劉虞、孫讚生於季末,自相吞噬,其於曹氏也, 非唯理異犬牙,固亦事同風馬。漢典所具,而魏冊仍 編,豈非流宕忘歸,迷而不悟者也。亦有一代之史,上 下相交,若已見他記,則無宜重述。故子嬰降沛,其詳 取驗于《秦紀》;伯符死漢,其事斷入于《吳書》。沈錄金行, 上羈劉主,魏刊水運,下列高王。惟蜀與齊,各有國史, 越次而載,孰曰攸宜?自五代稱制,四海殊風。江左既 承正朔,斥彼魏氏,故氐、羌有錄,索虜成傳。魏竊亦自 號「真君。」其史黨附本朝,思欲凌駕前作,遂乃南籠典 午,北吞諸偽,比於群盜,盡入傳中。但當有晉元、明之 時,中原、秦、趙之代,元氏膜拜稽首,自同臣妾,而反列 之於傳,何厚顏之甚耶?又張、李諸姓,據有涼、蜀,其於 魏也,校年則前後不接,論地則參商有殊,何預魏氏 而橫加編載?夫《尚書》者,七經之冠冕,百氏之襟袖,凡 學者必先精此書,次覽群籍,譬夫行不由徑,非所聞 焉。修國史者,若旁採異聞,用成博物,斯則可矣。如班 書《地理志》首,遂全寫《禹貢》一篇,降為從書,持續前史。 蓋以水濟水,床上施床,徒有其煩,竟無其用,豈非惑 乎?昔春秋諸國,賦詩見意,左氏所載,惟錄其章名,如 地理為書。論自古風俗,至於夏世,宜云《禹貢》已詳,何 必重述古文,益其辭費也。若四裔本係種落所興,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