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89 (1700-1725).djvu/79

此页尚未校对

波,爭涸其源,四疆來侵,攘肌及骨,未聞有西歸以受 好音者。而齊威特舉朝禮,天下同舌而賢之,其空谷 之足音,晦暝之日月與?秦敗三晉之師,顯王賜以黼 黻之服,長其桀鷔,然而諸侯弗齒也。孝公發憤修政, 而刑名之說,始於商鞅之佐秦,禁網牛毛,令嚴棄灰, 田開阡陌而使之富,背棄仁義而使之詐,以故民安 於戰鬥,狃於攘奪,頡頏相高,力甲諸國,而秦始稱王 矣。山之東,山之西,談士雲起,狙詐如星儀,秦輩掉三 寸不朽之舌,以簧鼓天下。今日說合從,則欲悉慮以 擯孤秦,明日說連橫,則欲拱袂而臣六國。心心有主, 喙喙爭鳴,如群兒一餅,兢獲自矜,以爭相雄長。斯時 也,齊有孟嘗,趙有平原,魏有信陵,楚有春申,皆飛仁 揚義,秣馬厲兵,謨臣盈室,武將連橫,相與計圖弱秦。 吾意函關雖大,拳泥可封也。然楚懷客死,徒自切齒 腐心,而三城既得之後,終不思以隻矢貫函谷之西, 而每每割地賂秦,如抱薪救火而亡,所以互相救衛 之道,在六國亦蚩蚩然唯知有秦焉耳。噫!向使六國 之君申盟結好,如率然在山,雝渠在原,首動尾應,一 唱五從,併力西向,吾恐秦人食之不得下咽也,而卒 不悟,惜夫赧王獻地,秦滅,東周姬氏八百六十七年 之祀,遽爾終斬,當時諸侯,無有仗義以責及秦者,而 韓、魏二君,捐廉棄恥,反哫訾栗斯,喔咿嚅唲以事之, 而卒昧魯仲連之計,迨至郊見上帝,而秦亦侈然以 帝自居矣。噫孰知異人逃歸,不韋隱計,而柏翳之嗣 已潛移於宮閫之中乎?呂政以眇眇之身,奮六世之 餘烈,執敲朴以鞕笞,天下自此無歲不干戈,無人不 介胄,以暴露百姓之骨於中原,先滅韓,次滅趙,魏次 之,楚次之,燕又次之。而齊之四十餘年不受兵者,亦 附於松邪、柏邪之歌。軍聲所臨,百舉百克,破縱擅橫, 吞嚼八區。子順曰:「不出二十年,天下其盡為秦。」斯言 驗矣。初并天下,自號始皇。遂欲流唐漂虞,滌殷蕩周, 夷封建於郡縣,走凶奴於遠方,灰《詩》《書》於烈焰,埋儒 生於塵土,合兵器於金人,自以二世三世而可以萬 萬世也。然阿房築怨,長城築愁,張誹謗之網以鐫磨 鍛鍊,其民若薙氏之芟草。既蘊崇之,又行火焉,驕悍 自高,以執讎黔首,而天下皆吞舌側目,不敢誰何。而 土崩之勢,已兆於立國之初。沙丘行詐,胡亥襲尊,恣 其刻薄之性,挈宇宙而鼎鑊之。然座未及煖,而勝廣 之徒,奮其白梃,偏袒大呼,而天下從之如流水,謫戍 彊於五霸,閭閻逼於戎狄。而先人蒙霜雪,冒矢石,尺 攻寸取之地,復散而為六國,且以鼠竊狗偷而不足 憂也。及王綱不紐,天地瓦崩,始空山西之甲付之章 邯之手以禦之,而楚、沛席捲之師直擣關外。當是之 時,上有高枕肆志之主,下有指鹿為馬之奸,嘉言結 於忠舌,國命出於讒口,而上不知迨閻樂作亂於望 夷,而為王弗許,為侯弗許,與妻子為黔首,又弗可得, 而胡亡而秦亡矣。項羽嘯兵西噪,殺戮已降,而數世 之業一旦殞殕,如摧枯折朽之易,不亦可為萬世之 長笑哉!夫周自威烈而後,以殘頹之弱祚,寄命於方 張之虎喙,尚綿綿延延,遠過其曆。而六國以萬乘之 強,不能支一秦之師暴。秦以天下之強,竟賣亡於謫 戍之卒。此其故何耶?蓋處弱者利用威,而處強者利 用惠。六國唯不知所以自強,而秦又以其強者而虐 用之,固自亡之道也。故曰:「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 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宋齊梁陳隋總論

予觀五代之將興也,「以一人取天下而有餘,朝脫臣 班,暮居黃屋,得之何無難也?五代之將亡也,以天下 位庇一身而不足,朝華夕悴,變在反掌,失之又何易 乎?」蓋聞力可以得天下而不可以守天下,勢可以挈 天下而不可以留天下,而又昏主暗君起而承之,非 荒者、淫者,則暴者、虐者,逞私快志,縱耳蕩目於億兆 之上,其能久污天位乎?間有舍其尺短,采其寸長,非 無彼善於此者,而帝王之德未之聞,要之皆不足錄 者也。五代之治,首曰「元嘉」,而尚衰於末路,又況其齪 齪者乎?故使梁有不納叛之隋文,則侯景可無臺城 之危;陳有禁像寺之宋文,則蔣帝可無私祐之祀;宋 有樂求成之梁武,則邑里可無蕭條之慘;齊有重本 宗之陳文,則諸王可無屠剝之凶。奈之何?所短者不 能用所長,而地醜德均,五代同術也。佛老之好,陳武 踵梁武之愚也;骨肉相殘,孝元效齊明之忍也;弒君 攘位,齊明蹈劉劭之逆也。君子曰:「與亂同事者,罔不 亡。」又曰:「與敗同轍者,罔不覆。」數主有之矣,又其甚也。 廢帝肆惡於宋,而東昏肆虐於齊者為尤悖;後主極 慾於陳,而煬帝侈樂於隋者為益深。蠹世殃民,梯炎 絓禍,固桀、紂之赤幟,幽、厲之翹楚也。近則喪元於其 臣,遠則委命於其敵,皆其自致。《孟子》曰:「暴其民,甚則 身弒國亡。」灼灼驗之。吾固知李氏父子滌瑕蕩穢,若 撥曀霾而揚日月,若起死人而肉白骨,若援斯世於 濁淖「中,而飲之以清冷之水也。」然則為五代之君者 如之何?以梁武之仁慈,加以陳宣之儉質,運以齊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