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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恨其不作志書,使制度不見耳。」

魏徵之《隋書》,論者謂其不當載王劭、袁充兩傳,惟錄 其詭辭妄說也。

《唐書》,《舊史》則劉昫之所纂,《新史》則歐陽修、宋祁之所 修。以李義甫、許敬宗之奸邪,而與長孫無忌同傳,柳 宗元、劉禹錫之阿附,而與韓愈同傳,此舊史之失也。 《新史》改之,所以先君子而後小人也。劉蕡之鯁直,而 載之文苑,陽城之卓異,而概之隱逸,此舊史之失也。 新史易之,所以取大節而棄小節也。然委任不專,體 制不一,故「紀有失而『《傳》』」不覺,「傳」有誤而「紀」不知。「予奪」 無定論,紀載無定統,此所以未愜人之意也。

歐陽修作《五代史》,立例精密,取《春秋》法,文簡而能暢, 事增而不贅。其為論,必以嗚呼發之,蓋以亂世之書, 故致其慨嘆之意也。觀其書,名曰《家人傳》,則帝王正 家之義見矣;曰《梁臣傳》《唐臣傳》,則忠臣不事二君之 義昭矣;曰《死節傳》,則節義著矣;曰《一行傳》,則高尚見 矣。自謂夫子作《春秋》,因亂世而寓治法。予述本紀,以 治法而正亂君,則其托意亦甚高矣。議者以為功不 在馬遷之下,又謂筆力馳騁,無駁雜之說,豈虛語哉? 司馬溫公復紀傳而為《編年》,總歷代而為《通鑑》,上下 一千二百六十二年,為書二百九十四卷。凡關國家 之興衰,係生民之休戚者,罔不畢載。刪述去取,亦莫 不有深意焉。首書命三晉為諸侯,所以明君臣之分 辯。四皓為惠帝立黨,制其父以明父子之義。魯仲連 射書聊城之事,公則略之而不書;曹操分香賣履之 微,公則譏之以示貶。謂褚遂良無譖劉洎之語,謂陸 贄無報竇參之意;韓休必不至德李林甫、顏真卿必 不至為賊草奏,凜凜乎人道之大經,其有關於風化 如此也。曹參遵何之約束,正以箴熙寧大臣變法之 失;賈山所言「從諫拒諫」,正以譏熙寧大臣同己之非。 蘇秦縱橫之說,本不足取也。存其事於《書》者,欱見當 時利口之覆邦家也。嗇夫之辯給馳騁,亦不足存也。 公之深辯而不釋口者,欲使小人知利口之無益也。 惓惓乎治道之要務,其有益於政事也又如此。信夫 為典「刑之總會,冊牘之淵林」,秦漢以來所未有之書 也。惜帝曹魏而寇蜀漢,帝朱梁而寇河東,紀武后之 年,黜中宗之號,屈平之不見取,揚雄之反見稱,未免 後人之譏也。

若夫子、朱子之作《綱目》也。歲年有遠近,詳書「甲子」以 紀之,則歲周於上,而天道明矣。國統有離合,特書「正 統」以別之,則統正於下,而人道定矣。有始終興廢、災 祥沿革之正例者,有善可為法、惡可為戒之變例者, 皆大書以提要,則大綱概舉,而鍳戒昭矣。有追原其 始,遂及其終者;有詳陳其事,備載其言者,皆分註以 備述,則眾目畢張而幾微著矣。發潛德之幽光,誅奸 諛於已死,春秋之後,一人而已。自今觀之,秦、漢、晉、魏 之僭王則別之,使天下知僭偽之不得其正,亦《春秋》 誅吳、楚之法也;宋、齊、梁、陳之分治則卑之,使天下知 傳授之不得其統,亦《春秋》黜五霸之義也。衛貶號曰 「侯」曰「君」,豈非《春秋》「杞伯」、杞子之例乎?取留侯招四皓 以定太子,豈非《春秋》嘉首止之意乎?揚雄本仕於漢, 而曰「莽大夫,誅阿附也。」陶潛本沒於宋,而曰「晉徵士, 表貞節也。」書孟軻之去齊,傷吾道之不行也。貶仁傑 以係周,惡臣道之不立也。《漢史》曰「幸大學而改幸曰 視,雖天子必有師也。」唐史曰「尚公主而更尚曰適,雖 貴當執婦道也。」然朱子之作是書,豈出於私見臆說 而已哉?綱倣《春秋》,而兼採眾史之長。如書曹操之自 立,則仍范曄之文;書韋耿之討賊,亦本范曄之意。尊 昭烈之正統,則取習鑿齒之論也。存中宗之紀年,則 本范太史之說也。目倣《左氏》,而稽合諸儒之論。如書 衛鞅之受禍,則取胡氏之論。書秦割地之和韓、魏,則 本蘇氏之說;述秦、趙會於澠池,則楊龜山之議也;述 張良誤中副車,則程子之辯也。質諸人心而無疑,參 諸鬼神而無愧,信夫可以接《春秋》之墜緒也。 至若陳子桱之續《通鑑》也,其間如書李重進以謀反, 而君臣之分明;書劾里缽之世襲,而夷狄之禍兆;尊 先聖則書孔宜之官;重道統則書周程之卒;建炎之 《大書》,則法中宗;紹晉之特筆;祥興之《紀年》,則見有宋 天命之未絕。然紀三皇則多詭異不經之談,書遼、金 則失內夏外夷之義。建隆分注,無異五代之君,虛中 之死,不紀其謀金之節,君子不能無憾焉。

蘇子由之《古史》,所以正遷史之訛舛也。遷《紀》首於黃 帝,而遺伏羲、少昊,古史則增之;遷傳孔門弟子,而略 琴牢、陳亢,古史則載之;荊軻刺客之軰爾。遷有不欺 其志之美,古史則正之;西門豹,循吏之流也,遷《史》抑 於滑稽之列,古史則正之。遷謂宰我從田常,古史則 訂其誤;遷謂子貢變易五國,古史則辯其非傳穰苴 而不知考據之乖次,古史則刪之而不存;記虞卿而 不知履歷之先後,古史則考之而不舛。且其《序》首言: 「聖人之於善,如火之必熱,水之必寒;不為不善,如騶 虞之不殺,竊脂之不穀。」又有得於聖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