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歎杞、宋無徵,則以文獻不足故也。韓宣子聘魯,見《易象》。《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 由斯以譚,文以獻傳,獻以文紀,二者相需甚殷,所關於郡邑。
非小也。周制,職方氏掌天下之圖,小史掌四方之志,有所為地圖道志者,蓋綦詳焉。漢、唐、宋以降志,郡國志、十道志、九域,皆倣周制而為之。明自萬曆壬子再修郡志,距今六十二年,其間忠臣孝子,文人節婦,名湮沒而不傳者,可勝道哉!予守盱郡歷年多,習知川原土俗,久欲編成一書,近奉有修志。
《功令同官李君適至東國文獻》,泱泱大風。愧予非敬,
仲,而得隰朋之舌,為之佽助。乃屬紳衿之直諒多聞者,採而輯之,而予輩復手為較正。稽天文,察地理,考人物,類聚群分,刪繁補略,仍其舊貫,益以新裁,如李臨淮之《入郭軍》,旌旗壁壘,一變矣。夫盱固秀麗之區,亦文物之邦也。兩姑嵂崒於西南,雙虹蜿蜒於東北,千巖競秀,萬壑爭流,顏魯公之記,謝靈運之詩,不足繪其萬一也。若乃曾南豐、李盱江之文章,何文肅、張文僖、羅文肅、夏東洲之宦業,鄧忠愍之節義,羅明德之理學,鄧潛谷之經濟,昭然耳目,貫乎古今。《詩》不云乎:「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雖不能至,心竊嚮往之。語曰:「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 後之官茲土者,睹宦牒而思治,仰旦評而思賢,覽其山川土田而知興廢之故,觀其民風物產而識盛衰之因,如與先正諸公集思廣益,不復歎文獻之無徵矣,豈徒登高遠望云乎哉!遂援筆而為之序。
皇清重修撫州府志十五卷
知撫州府〈臣〉劉玉瓚序守者守其郡之所有也
故凡一郡之所有,皆守事,而莫大於志。志者,所以志其為治之跡與其意也。其所為跡者,或沿之,或革之;其所為意者,或勸之,或懲之,或先事以慮之,或後事以師之。故曰:「志者莫大之事也。」 撫之有志,其來舊矣。自宋始之,自明修之,凡再修而入我。
《國朝》歷三十年有奇,兵燹之已悉毀,故老之已浸
亡,岌岌乎不得守之,故修之不可不亟亟。自余蒞政是邦凡二年,所爰進縉紳先生與博學好古之士謀之,取舊志之所為沿革者進退之,取吾所為懲勸者,先事以慮、後事以師者,咸贅以己意論列之,蓋非一人一手之力也。閱明年五月,而志始成。其目三十有六,其文數十萬言。其執筆受簡之人姓氏,見之篇首。其所以發凡起例之意,見之諸小序。剞劂甫畢,余行有日矣。因復進縉紳先生與博學好古之士而語之曰:「嗟乎,讀是《志》也,可無懼哉!」 自有志以來,幾六百年,其間風教之盛衰,民俗之龐澆,可略得而睹焉。景定去嘉祐不遠,而曾子固之《記撫》曰:「貴賈不至,畊桑自足。牛馬牧山而不收,五穀積野而不」 垣。當此之時,何其淳龐之至與?雖三代之遺,何以加焉。至弘正時,稍衰矣,北地李空同謂其剽悍善訟,俗與昔殊。然其後道德文章之士,蟬聯鵲起,何其盛也!崇禎辛未,郡人易白樓又憂之曰:「紈綺之麗,逾昔五倍,炮膾之奇,逾昔五倍。茶寮酒肆,袒跣憑陵,流連昏曉,俗甚弊哉!」 然自余下車,已不及見也。其城之草萊而瓦礫者尚未闢,士之至庭者裋褐不完;民之在野者半菽未飽。催科所及,扑責所加,非於正供外有毫末加而鳥驚獸駭,雖肌膚之痛,溝瀆之慘,無以易此,其尚何暇奇伎淫侈之是問哉?故拊爾《郡志》,不得不為爾郡懼。夫山川猶故也,邑里半墟矣,賦役如故也,物產稍凋矣,郵傳如故也,徵兵日多矣,庠序猶故也,選舉較衰矣,戶口之數已減,流亡未盡復,伏莽之眾已散,買犢未盡良,耕桑之計未盡完,孝弟安可問?父老之教未盡純,子弟安得謹?所幸無水火盜賊之事加厲吾民,爾將何道而生聚教養以固吾圉乎?余行且執綏矣,不能無望於後之君子也。爰序其梗概,以俟來者採擇焉。
皇清重修臨江府志 卷
序略臨江者何本贛水經吉安至此而為清江
「謂其郡與江臨,故名之曰臨江也。」 「舍臨江無名之者乎?」 曰:「有。於秦則九江,於漢則豫章,於隋唐則洪、吉二州,不聞以臨江名之也。」 「然則臨江之名何昉乎?」 曰:昉於宋也。昔者宋太宗於此置郡焉,名之曰臨江,臨江之名,自淳化始也。「其為志奈何?」 曰:志其域,揚也;志其星,斗也。志其野,為吳、為越、為楚也,一野也。或曰吳、或曰越,或曰楚者奈何?曰:「於《春秋》始為吳,繼為越,於戰國終為楚也,舍此無復志者乎?」 曰:「有。」 志其山則章嶺龍岡,皂閤小廬,玉笥虎瞰、蒙山,棲梧東皂,紫淦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