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92 (1700-1725).djvu/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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鈃、關尹喜、莊周、列禦寇、鶡冠是已。無為自然,以臻化 理」,老氏之指乎?其言精而該,萬類為一,無然畔岸,莊、 列之致乎?其言閎而達,鈃喜鶡冠語,皆祖述三子,而 莊、列則本老氏,老氏則尊黃帝。三子之外,卿以禮,嬰 以儉,夷吾以法,若不相為謀。而蘭陵論君道,不以符 節契券為信,不以探籌投鉤為公,不以衡石稱縣為 平,不以斗斛敦概為嘖,去就委蛇於齊、楚、趙三國之 間,而以令終。仲父相齊,下令如流水之源,「卑而易行。 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與以為取, 以為政。寶平仲節儉力行,其在朝,君語及之即危言, 語不及之即危行。國有道即順命,無道即衡命」,三者 皆老氏家法。故史遷作傳,以《管》《晏》《老》《莊》相次,而孟堅 列夷吾於道家,嬰為儒首,黃、老之學,蓋大行矣。漢初, 曹懿侯用膠西蓋公之言,遵職畫一,而成賢相,而文 帝亦好之。師河上公,為漢令主二十餘年。景帝朝轅 固,斥黃老為家人言,而身幾為圈豕食。武帝即位,崇 獎《六經》,一以仲尼為師。諸子之書,不列于學官。博士 太常、文學掌故之屬,端弁帶而說經義,綢繆其器數, 煩縟其文章,矻矻窮年而莫之止。揚雄氏所謂「非徒 為之華藻」,又從而繡其鞶帨者矣。斯時也,人挾靈蛇 之寶,家抱崑山之玉,精廬一啟,則執經問字者動以 百計,轉相傳祖,甚者累數十代。治一經不它涉,問所 從來,必曰「某師」某師非師說者與眾攻之,不白不止。 若主父偃、張禹、彭宣、王駿、邴丹之於《易》,倪寬、龔勝、鮑 宣、周堪之於《書》,王式、王吉、匡衡、蕭望之、韋賢父子之 於《詩》,董仲舒、公孫弘、彭祖疏廣,貢禹之於《春秋》,童而 習之,終身用之而不盡,謀王斷國,抱功修職,斌斌乎 稱盛矣。大抵諸子之學,以清淨無欲為宗,而好奇者 因而附益之,治其荒唐謬悠之詞,滅仁棄禮,離形黜 智,以為不如是,則不足以逃空虛,遊溟涬,舉而措之 天下國家,若今日適越而昔至也。漢儒喟然思反其 弊,而以訓詁註疏為長,其所發明六經之義,往往剽 其外郛而昧其中扃,是以宋儒盡取其說而會通之, 以求聖人微意眇論之所在。蓋曰:「《六經》孔孟之書,知 則有行,思則有學,禮則有文,天下之大道也。行後於 知,思後於學,禮後於文,天下之定序也。」彼黃、老之元 虛,漢儒之注釋,舉其一不知其二者也。斯可謂徹始 徹終,無漏佚矣。諸子漢宋之儒,其學問得失固如此。 失與得辟之瑕瑜不相掩,而可以議指。竊怪夫今之 學者,非之無刺,而從之莫由也。其言曰:「聖人全體者 也,諸子得其一體者也;聖人務本者也;漢儒淫於末 者也。」吾收視返聽,不離於宗而已矣。玩忽世事,吐棄 物理,索之無何有之鄉,而示人以不可窮之端。問之, 則曰:「吾心有仲尼也。」嗟乎,仲尼固若是哉?仲尼曰:「吾 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好古敏 求,博聞強識,大之宇宙,賾之事物,遠之六合,近之衽 帶,尊之盛帝明王,格言大訓,而卑之匹夫匹婦,寸長 片善,罔不攟摭囊括,析肌分理,掇其英華而咀其膏 腴,故能合異以為同,治朴以為工,窮理盡性,以至於 命。今士子前言往行未識也,當世之故未習也,則已 抗顏而談性命之學矣。夫說性命者,莫辨乎《易》。孟子 不言《易》,仲尼晚而喜《易》,曰:「假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 以無大過矣。」故性命非聖人所雅言也,其所雅言者, 《詩》《書》《執禮》是也。當是時,及門之士遍天下,而身通六 藝者七十人,即顏之愚、曾之唯二子所得號為最深 微矣。而《大學傳》「格物」,顏氏之子亦曰「博我以文。」故其 學皆切己近人,犁然當於實用,特不以辨博自名耳。 向使回不博文,參不格物,何以得卓爾一貫者而稱 之也?夫天之生人,開塞異智也,良楛異才也,怯勇異 志也,喧寂異趨也,頓漸異功也。聖人知其然,揣摩彼 己,因材而篤,啟憤發悱,人各為說,教者不陵節,學者 不失性,入之有戶,踐之有跡,望之者不驚,而傳之者 無弊,故其成才也易。今不度其可否,而概語之曰:「此 一貫,此卓爾也。」子貢之所不得聞者,而今三

「尺之童,皆與聞也;跏趺閉目而欠伸,則曰得未發之 中也;褒衣緩帶,徐行闊步,傴僂如或不勝,則曰主一 無適之敬也。招邀款密,軋干喑呃,倏顰倏笑,倏而歌 且舞,則曰天地萬物一體之仁也。吾不意仲尼之學 若此其易造也。」蓋諸子宗元虛,而學未嘗不博,故所 論著,皆上下古今,極命庶物,不大謬於聖人。漢儒專 經釋而其中有以自得,故以經術緣飾吏事,而不徒 托諸空言。宋儒取諸子之精而無其放,通漢儒之博 而無其固,故能超軼絕塵,而直與仲尼之徒相揖讓, 而世儒則胥失之矣。西晉之困於索虜也,以清談;議 論多而成功少,亦宋儒之過也。東漢之移於僭竊也, 以黨人。新法之行,吾黨有力焉,不願士大夫立此門 戶,亦宋儒之過也。朱、陸之學不可偏廢,抑彼揚此,幾 於聚訟,亦宋儒之過也。今之學宋儒者,奈何舍其醇 而取其疵,拾其咳唾而未窺其要領,陰襲老氏之元 而陽闢其非,心畏諸子、漢儒之能,而口以為不足道 也。其說甚辯而可喜,其名甚高而可尊,使賢知者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