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其篇籍,故儒者之學生焉。墨子學儒者之業,受孔 子之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說,厚葬靡財而貧民服, 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禹之時,天下大水, 禹身執虆垂以為民先,剔河而道九岐,鑿江而通九 路,辟五湖而定東海。當此之時,燒不暇撌,濡不給扢, 死陵者葬陵,死澤者葬澤,故節財薄葬,閑服生焉。齊 桓公之時,天子卑弱,諸侯力征,南北交伐中國,中國 之不絕如線。齊國之地,東負海而北障河,地狹田少, 而民多智巧。桓公憂中國之患,苦南北之亂,欲以存 亡繼絕,崇天子之位,廣文武之業,故《管子》之《書》生焉。 齊景公內好聲色,外好狗馬,獵射忘歸,好色無辯,作 為路寢之臺,族鑄大鐘,撞之庭下,郊雉皆呴,一朝用 三千鐘。贛〈贛賜也一鐘十斛一朝晹群臣工萬斛〉梁丘據、《子家》噲道于 左右,故《晏子》之諫生焉。晚世之時,六國諸侯,谿異谷 別,水絕山隔,各自治其境內,守其分地,握其權柄,擅 其政令,下無方伯,上無天子,力征爭權,勝者為右,恃 連與國,約重致,剖信符,結遠援,以守其國家,持其社 稷,故縱橫修短生焉。申子者,韓昭釐之佐,韓、晉別國 也,地墽。〈音敲〉民險,而介于大國之間。晉國之故禮未滅, 韓國之新法重出,先君之令未收,後君之令又下,新 故相反,前後相繆,百官背亂,不知所用,故刑名之書 生焉。秦國之俗,貪狠強力,寡義而趨利,可威以刑而 不可化,以善,可勸以賞而不可厲,以名被險而帶河 四塞以為固。地利形便,畜積殷富。孝公欲以虎狼之 勢而吞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若劉氏之書,觀天地 之象,通古今之事,權事而立制,度刑而施宜,原道之 心,合三王之風,以儲與扈,冶元眇之中,精搖靡覽,棄 其畛挈,斟其淑靜,以統天下,理萬物,應變化,通殊類, 非循一跡之路,守一隅之指,拘繫牽連于物,而不與 世推移也。故置之尋常而不塞,布之天下而不窕。
《淮南集解》
《諸家總評》
揚氏《法言》曰:或曰:淮南太史公,其多知歟曷其雜也。 曰:雜乎雜,人病以多知為雜,惟聖人為不雜。
又曰:《淮南子》,其一出一入,字直百金。
劉氏《文心雕龍》:「《列子》有移山跨海之談。《淮南》有傾天 折地之說。」
劉氏史通曰:《淮南子》「牢籠天地,博極古今。」
《高氏子略》曰:「淮南王尚志謀募奇士,賓館一開,天下 雋絕,馳騁之流,無不雷奮雲集,𧔧議橫起,瓌詭作新, 可謂一時傑出之作矣。」
《黃氏日抄》曰:「《淮南鴻烈》者,淮南王劉安以文辯致天 下方術之士,會粹諸子,旁搜異聞以成之。凡陰陽造 化,天文地理,四夷百蠻之遠,昆蟲草木之細,瓌奇詭 異,足以駭人耳目者,無不森然羅列其間,蓋天下類 書之博者也。」
蘆泉劉氏曰:「右《淮南》一書,其書乃全取《文子》,而分析 其言,雜以《呂氏春秋》《莊》《列》《鄧析》《慎子》《山海經》《爾雅》諸 書,及當日所召賓客之言,故文駁亂,序事自相舛錯。 漢許慎記上而高誘為之註。『記上,猶言標題進呈也, 故稱職稱臣。先儒誤以為慎註,又疑非誘註。按註中 不知』」者云「誘不敏」,則為誘註明矣。其書雖無足深取, 然論「律呂」而存古樂,論「躔度」而存曆數,天文「地形」亦 有當留心者。
《王氏文訓》曰:「荀卿氏、揚雄氏則以明先聖之學為文, 淮南氏則以總統道德仁義,而蹈虛守靜,出入經道 為文。」
王氏巵言曰:「《淮南鴻烈》雖似錯雜,而氣法如一,當由 劉安手裁。」
孫礦曰:「篇中『清淨』」「『無為』,皆老莊陳語,正以旁喻。奇陗 俊拔,勝讀《淮南》者,當在此不在彼也。」
淮南子部藝文
《淮南子辨》宋·周必大
《淮南鴻烈解》二十一卷漢劉安撰。安,淮南厲王長之 子,招致蘇飛、李尚、左吳、田由、雷被、毛被、伍被、晉昌等 八人,及諸儒大山、小山之徒,講論道德,總統仁義,著 內書二十一篇。《李氏書目》云「第七、第十九亡。」《崇文總 目》云:「存者十八篇。」今所傳原道俶真、天文、地形、時則、 冥覽精神、本經主術、繆稱齊俗、道應汜論、詮言兵略、 《說山》《說林》《人間》《修務》《泰族》等訓,連卷末《要略》共二十 一篇,似未嘗亡也。又有《中篇》八卷,言神仙黃白之術。 又有《外書》三十三篇,《漢志》與《內書》同列於雜家,中外 書余皆未見。《淮南子》多本《文子》而出入儒、墨、名、法諸 家,非成於一人之手,故前後有自相矛盾者,有亂言 而乖事實者。既曰武王伐紂,載尸而「行。海內未定,故 不為三年之喪。」又曰:「武王欲昭文王之令德,使夷狄 各以其賄來貢。遼遠未能至,故治三年之喪,殯兩楹 以俟遠方。」三代時無印,《周官》所掌之璽節,鄭氏雖謂 如今之印章,其實與角虎、人龍、符旌諸節並用,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