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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永叔與之友善,其意如韓愈之待郊、島云。陳氏曰:「凡五十九卷為詩,它文賦纔一卷而已。謝景初所集,歐陽公為之序。《外集》者,吳郡宋績臣所序,謂皆前集所不載。」 今考之首卷諸賦,已載前集矣,不可曉也。聖俞為詩,古淡深遠,有盛名於一時,近世少有喜者,或加訾毀,惟陸務觀重之,此可為知者道也。自世競宗江西,已看不入眼,況晚唐卑格方錮之時乎?杜少陵猶敢竊議妄論,其於《宛陵》何有?

歐陽氏《序略》曰:「聖俞文章,簡古純粹,不求苟說於世,世之人徒知其詩而已。然時無賢愚,語詩者必求之聖俞,聖俞亦自以其不得志者,樂於詩而發之,故其平生所作,於詩尤多。世既知之矣,而未有薦於上者。昔王文康公嘗見而嘆曰:『二百年無此作者』。雖知之深,亦不果薦也。若使其幸得用於朝廷,作為《雅頌》,以歌詠大宋之功德,薦之《清廟》,而追《商》《周》《魯頌》之作者」 ,豈不偉歟!奈何使其老不得志,而為窮者之詩,乃徒發於蟲魚物類羈愁感嘆之言,世徒善其工,不知其窮之久而將老也,可不惜哉!聖俞詩既多,不自收拾,其妻之兄子謝景初懼其多而易失也,取其自洛陽至於吳興已來所作,次為十卷。予嘗嗜聖俞詩,而患不能盡得之,遽喜謝氏之能類次也,輒序而藏之。其後十五年,聖俞以疾卒於京師,余既哭而銘之,因索於其家,得其遺稿千餘篇,并舊所藏掇其尤者六百七十七篇,為一十五卷。

又《詩話》曰:「子美筆力豪雋,以超邁橫絕為奇;聖俞覃思精微,以深遠閑淡為意。各極其長,雖善論者,不能優劣也。」 余嘗於《水谷夜行》詩,略道其一二云:「子美氣尤雄,萬竅號一噫。有時事顛狂,醉墨灑滂沛。譬如千里馬,已發不可殺。盈前盡珠璣,一一難揀汰。梅翁事親切,石齒激寒瀨。作詩三十年,視我猶後輩。文辭愈」 清新,心意雖老大,有如《妖韶女》,老自有餘態。「近詩尤古硬,咀嚼苦難嘬。又如食橄欖,真味久愈在。蘇豪以氣轢,舉世徒驚駭。梅窮我獨知,古貨今難賣。」 語雖非工,謂粗得髣髴,然不能優劣之也。

《漁隱叢話》:「聖俞詩工於平淡,自成一家。如東溪云:『野鳧眠岸有閑意,老樹著花無醜枝』。山行云:『人家在何處,雲外一聲雞』。春陰云:『鳩鳴桑葉吐,村暗杏花殘』。杜鵑云:『月樹啼方急,山房人未眠』。似此等句,須細詠之,方見其用意也。」

張浮休評:「聖俞詩如深山道人,草衣菌茹,土形木質,雖王公大人見之不覺屈膝。」

《許彥周詩話》:「聖俞詩句之精錬,如『焚香露蓮泣』」 ,「聞磬清鷗邁」 之類,宜乎為歐公所稱。其它古體,如「朱弦疏越,一唱三嘆」 ,讀者當以意求之。

後村劉氏曰:歐公詩如昌黎,不當以詩論。本朝詩,惟《宛陵》為開山祖師。宛陵出,然後桑濮之哇淫稍息,風雅之氣脈復續,其功不在歐、尹下。世之學梅詩者,率以為《淡集》中如「葑上春田闊,蘆中走吏參。」 「海貨通閭市,漁歌入縣樓。」 「白水照茆屋,清風生稻花。」 「霜落熊升樹,林空鹿飲溪。」 「河漢微分練,星辰淡布螢。每令夫結友,不為子求郎」 ,「山形無地接,寺界與波分」 ,「山風來虎嘯,江雨過龍腥」 之類,殊不草草。蓋逐字逐句,錙銖而較者,決不足為大家數。而前輩號大家數者,亦未嘗不留意於句律也。

《尹師魯集》二十卷。

晁氏曰:尹洙字師魯,河南人。天聖中進士。以薦為館閣校勘。累遷右司諫、知渭州,兼鎮涇源路經略公事。爭城永、洛事,為董士廉所訟,遣御史就鞫,不能得其罪,猶貶筠州監酒。師魯內剛而外和,與人言必極辯其是非,如前世治亂沿革之變,靡不該

博人有疑不能通,為指畫講說,皆釋然自得。尤長於《春秋》。文章自唐末卑弱,柳開始為古文。天聖初,與穆修大振起之。

陳氏曰:其父仲宣,明經入仕。父子皆歐陽公誌其墓。洙與穆伯長同為古文,范文正公為作《集序》,歐陽公亦稱其文簡而有法,以剛直數忤時,卒以貶死。死時精明不亂,有過人者。

石林葉氏曰:尹師魯不長於詩,亦自以為無益而廢事。故方洛中歐陽文忠公與梅聖俞銳意作詩時獨不作,余平生僅見其三五篇而已。吳下施昌言家子弟有其《和昌言》一絕云:「千里觀風使節來,百城舒慘係行臺。威嚴少霽猶知幸,誰信芳尊盡日開。」 氣格終自不凡。

竹溪林氏曰:「本朝古文,自尹、穆始倡為之。然二公去華就實,可謂近古,而未盡變化之妙,所以歐公謂老泉曰:『於文得尹師魯、孫明復而意猶不足』。此語見子由《作公墓碑》。」

《書判》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