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596 (1700-1725).djvu/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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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聖人之徒。凡若此類,皆逞其私邪,無復忌憚,不 在王氏之下。借曰不然,而原情以差其罪,則亦不過 稍從末減之科而已,豈可以是為當然而莫之禁乎? 《書》曰:「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此刑法之本意也。若天 理不明,無所準則,而屑屑焉惟原情之為務,則無乃 徇情廢法,而縱惡以啟姦乎?楊朱學為義者也,而偏 於為我;墨翟學為仁者也,而流於兼愛。本其設心,豈 有邪哉?皆以善而為之耳,特於本原之際,微有毫釐 之差。是以孟子推言其禍,以為無父無君而陷於禽 獸,辭而闢之,不少假借。孟子亦豈不原其情而過為 是刻核之論哉?誠以其賊天理,害人心於幾微之間, 使人陷溺而不自知,非若刑名徂詐之術,其禍淺切 而易見也。是以拔本塞源,不得不如「是之力。《書》曰:『予 畏上帝,不敢不正』。又曰:『予弗順天,厥罪惟均』。孟子之 心亦若是而已爾。」以此論之,今日之事,王氏僅足為 申、韓、儀衍,而蘇氏學不正而言成理,又非楊、墨之比。 愚恐孟子復生,則其取舍先後,必將有在矣。 《答程 允夫書》曰:「來書謂熹之言,乃論蘇氏之粗者,不知如 何而論,乃得蘇氏之精」者。此在吾弟,必更有說。然熹 則以為道一而已,正則表裡皆正,譎則表裡皆譎,豈 可以析精粗為二致?此正不知道之禍也。又謂「洗垢 索瘢」,則《孟子》以下皆有可論,此非獨不見蘇氏之失, 又并《孟子》而不知也。夫蘇氏之失著矣,知道愈明,見 之愈切,雖欲為之覆藏而不可得,何待洗垢而索之 耶?若《孟子》,則如青天白日,無垢可洗,無瘢可索。今欲 掩蘇氏之疵而援以為比,豈不適所以彰之耶?黃門 比之乃兄,似稍簡靜,然謂簡靜為有道,則與子張之 指清忠為仁何以異?第深考孔子所答之意,則知簡 靜之與有道,蓋有間矣。況蘇公雖名簡靜,而實陰險, 元祐末年,規取相位,力引小人楊畏,使傾范忠宣公, 而以己代之,既不效矣,則誦其彈文於坐以動范公, 此豈有道君子所為哉!此非熹之言,前輩固已筆之 於書矣。吾弟乃謂其躬行不後二程,何其考之不詳 而言之之易也?二程之學,始焉未得其要,是以出入 於佛、老,及其反求而得諸《六經》也,則豈固以佛、老為 是哉?如蘇氏之學,則方其年「少氣象,固嘗妄觝禪學, 及其中歲,流落不偶,鬱鬱失志,然後匍匐而歸焉。始 終迷惑,進退無據,以比程氏,正傷于先病後瘳。先瘳 後病之說。吾弟比而同之,是久欲洗垢而索《孟子》之 瘢也。」又謂:「程氏於佛老之言,皆陽抑而陰用之。夫竊 人之財,猶謂之盜,況程氏之學以誠為宗,今乃陰竊 異端之說而」公排之以蓋其跡,不亦盜憎主人之意 乎?必若是言,則所謂誠者安在?而吾弟之所以裁抑 之意,果何謂也?挾天子以令諸侯,乃權臣跋扈,借資 以取重於天下,豈真尊主哉?若儒者論道而以是為 心,則亦非真尊《六經》者。此其心跡之間,反覆畔援,去 道已不啻百千萬里之遠,方且自為邪說,詖行之「不 暇,又何暇攻百氏而望其服於己也?」凡此皆蘇氏心 術之蔽,故其吐辭立論出於此者,十而八九。吾弟讀 之,愛其文辭之工,而不察其義理之悖,日往月來,遂 與之化,如入鮑魚之肆,久則不聞其臭矣。而此道之 傳,無聲色臭味之可娛,非若侈麗閎衍之辭,縱橫捭 闔之辯,有以眩世俗之耳目而蠱其心,自非真能洗 心滌慮以入其中,真積力久,卓然自見道體之不二, 不容復有毫髮邪妄雜於其間,則豈肯遽然舍其平 生之所尊敬向慕者而信此一夫之口哉?故伊川為 《明道墓表》曰:「學者於道之所向,然後見斯人之為功; 知所至,然後見斯名之稱情。」蓋為此也。然世衰道微, 邪偽交熾,士溺於「見聞之陋,各自是其所是,若非痛 加剖析,使邪正真偽判然有歸,則學者將何所適從 以知所向?況欲望其至之乎?」 又曰:「蘇氏文辭偉麗, 近世無匹,若欲作文,自不妨模範。但其辭意矜豪譎 詭,亦有非知道君子所欲聞。是以平時每讀之,雖未 嘗不喜,然既喜未嘗不厭,往往不能終帙而罷,非故 欲絕」之也。理勢自然,蓋不可曉。然則彼醉於其說者, 欲入吾道之門,豈不猶吾之讀彼書也哉?亦無怪其 一秦一越而終不合矣。 又曰:「東坡善議論,有氣節。」

蘇子由云:「學聖人不如學道。」 他認道與聖人做兩

個物事,不知道便是無軀殼底聖人,聖人便是有軀 殼底道。學道便是學聖人,學聖人便是學道,如何將 做兩個物事看? 或謂:蘇、程之學,二家當時自相排 斥,蘇氏以程氏為姦,程氏以蘇氏為縱橫。以某觀之, 只有荊公修《仁宗實錄》,言老蘇之書大抵皆縱橫者 流,程子未嘗言也。如《遺書》「『『賢良』一段,繼之以得志不 得志』之說,卻恐是說他。坡公在黃州猖狂放恣」,「『不得 志』之說,恐指此而言。」楊道夫問:「坡公若與伊洛相排, 不知何故?」曰:「他好放肆,見端人正士,以禮自持,卻恐 他來檢點,故恁詆訾。」道夫曰:「坡公氣節有餘,然過處 亦自此來。」曰:「固是。」又云:「老蘇辯姦,初間只是私意如 此。後來荊公做不著,遂中他說。然荊公」氣習,自是一 個要遺形骸離世俗底模樣,吃物不知饑飽。嘗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