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旦晝之所害為夜氣之所存,然後可至於聖人。 學禮義,考制度,必求聖人之意。得其意,則可以沿革 矣。 人之為學,避其所難而姑為其易者,斯自棄也 已。夫學者必志於大道,以聖人自期,而猶有不至者 焉。 人皆可以為聖人,「而君子之學,必至於聖人而 後已。不至於聖人而已者,皆自棄也。孝其所當孝,悌 其所當悌,自是而推之,是亦聖人而已矣。 學者不 學聖人則已,欲學之,須是熟玩聖人氣象,不可止於 名上理會。如是,只是講論文字。 今之學者有三弊: 溺於文辭,牽於訓詁,惑於異端。苟無是三者,則必求 歸於聖人之」道矣。 人之學當以聖人為標準,然上 面更有化爾。人當學顏子之學。 君子之學貴乎一, 一則明,明則有功。 學要在敬也誠也,中閒便有箇 仁,「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之意。 不 思故有惑,不求故無得,不問故莫知。 學不貴博,貴 於正而已,正則博;言不貴文,貴於當而已,當則文。 能盡飲食言「語之道,則可以盡去就之道;能盡去就 之道,則可以盡死生之道。飲食言語,去就死生,小大 之勢一也。故君子之道,自微而顯,自小而章。」 問立 德進德先後。曰:「此有二:有立而後進,有進而至於立。 立而後進,則是卓然定,後有所進。立則是三十而立, 進則是吾見其進也;有進而至於立,則進而至於立」 道處也,此進是可與適道者也,立是可與立者也。 張子曰:「在始學者得一義,須固執從粗入精也。如『孝 事親、忠事君,一種是義,然其中有多少義理也』?」 聞 見之善者,謂之學則可,謂之道則不可,須是自求己 能。尋見義理,則自有旨趣,自得之則居之安矣。 學 者只是於義理中求,譬如農夫,是穮是蔉,雖「有饑饉, 必有豐年。」蓋求之,則雖有所得,發源端本處既不誤, 則義可以自求。 人欲得正己而物正,大抵道義雖 不可緩,又不欲急迫,在人固須求之有漸,於己亦然。 蓋精思潔慮以求大功,則其心隘,惟是得心弘放,得 如天地易簡,易簡然後能應物皆平正。 玩心未熟, 可求之平易,勿迂也。若始求太深,恐自茲愈遠。 為 學所急,在於正心求益。若求之不已,無有不獲,惟勉 勉不忘為要耳。 人若志趣不遠,心不在焉,雖學無 成。人惰於進道,無自得達。自非成德君子,必勉勉至 從心所欲,不踰矩,方可放下。德薄者終學不成也。 學之不勤者,正猶七年之病,不蓄三年之艾。今之於 學,加功數年,自是享之無窮,人多是恥於問人。假使 今日問於人,明日勝於人,有何不可?如是,則孔子問 於老聃、萇弘郯、子賓、牟賈,有甚不得聚天下眾人之 善者是聖人也。豈有得於一端而便勝於聖人也? 義理有疑,則濯去舊見以來新意。心中苟有所開,即 便劄記,不思則還塞之矣,更須得朋友之助。一日閒 朋友論著,則一日閒意思差別。須日日如此講論,久 則自覺進。 慕學之始,猶聞都會紛華盛麗,未見其 美,而知其有美不疑,步步進則漸到,畫則自棄也。觀 書解大義,非聞也,必以了悟為聞。人之好強者,以其 所知少也。所知多則不自強,滿學然後知不足。有若 無,實若虛,此顏子之所以進也。 變化氣質,《孟子》曰: 「居移氣,養移體」,況居天下之廣居者乎?居仁由義,自 然心和而體正。更要約時,但拂去舊日所為,使動作 皆中禮,則氣質自然全好。《禮》曰:「心廣體胖」,心既弘廣, 則自然舒泰而樂也。若心但能弘廣,不謹敬則不立。 若但能謹敬,而心不弘廣,則入於隘,須寬而敬。大抵 有諸中者必形諸外,故君子心和則氣「和,心正則氣 正。」其始也固亦須矜持。古之為冠者,以重其首;為履 者,以重其足。至於盤盂几杖為銘,皆所以慎戒之。 人之氣質美惡,與貴賤壽夭之理,皆是所受定分。如 氣質惡者,學即能移。今人所以多為氣所使,而不得 為賢者,蓋為不知學。 天資美不足為功,惟矯惡為 善,矯惰為勤,方是為功。人必不能便無是心,須是思 慮,但使常游心於義理之閒,立本處以易簡為是,接 物處以時中為是,易簡而天下之理得,時中則要博 學素備, 有志於學者,都更不論氣之美惡,只看志 如何,匹夫不可奪志也。惟患學者不能堅勇, 多求 新意以開昏蒙。吾學不振,非強有力者不能自奮,惟 信篤持謹,何患不至? 書多閱而好忘者,只為理未 精耳。理精則須記,了無去處也。仲尼「一以貫之」,蓋只 著一義理都貫卻。學者但養心,識明靜,自然可見。 下學而上達者兩得之。人謀又得,天道又盡,任私意 以求是未必是,虛心以求是方為是。夫道,仁與不仁, 是與不是而已。 學者大不宜志小氣輕,志小則易 足,易足則無由進氣。輕則虛而為盈,約而為泰,亡而 為有。以未知為已知,未學為已學。人之有恥於就問, 便謂我勝於人,只是病在不知求是為心。故學者當 毋我, 明善為本,固執之乃立,擴充之則大,易視之 則小,在人能弘之而已。 富貴之得不得,天也;至於 道德,則在己求之而無所不得者也。
上蔡謝氏曰:「學須是熟講,學不講用盡工夫,只是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