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則存之之道也。如 是而存,存而久,久而「熟。心之為體,必將瞭然有見乎 參倚之間,而無一息之不存矣。此予所以名齋之說, 吾子以為何如?」生作而對曰:「此固升之所願學而病 未能者,請書而記諸屋壁,庶乎其有以自礪也。」予不 獲讓,因書以授之,俾歸刻焉。
《困學恐聞編序》前人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 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夫生知,堯、舜、孔 子也;學知,禹、稷、顏回也。困也者,行有不得之謂也。知 其困而學焉,以增益其不能,此困而學之之事也,亦 已卑矣。然能從事於斯,則其成猶不在善人君子之 後。不能從事於斯,則靡然流於下民,而不知反均之 困也。其於二者相去之閒如是之遠,學與不學之異 耳,可不懋哉!可不懋哉!予嘗以「困學」名予燕居之室, 而來吾室者,亦未嘗不以此告之。目其雜記之編曰 《困學恐聞》,蓋又取夫子路「有未之能行,唯恐有聞」之 意,以為困而學者,其用力宜如是也。讀是書者以下 民為憂,而以未能行其所聞為恐,則予將取以輔吾 仁焉。
《劉甥瑾字序》前人
古之君子,學以為己,非求人知也。故從師親友以求 先王之道,心思口講而躬行之,既自得於己矣,而謙 虛晦默,若無有焉。今之人則反是。是以譬之古之君 子,如抱美玉而深藏不市,後之人則以石為玉而又 衒之也。劉甥瑾以父命來求字,予字之曰「懷甫」,告之 以古人之意,瑾也勉旃,毋以石為玉而又衒之也。
《芸齋記》前人
友人徐元聘,有田舍一區,旁治軒窗,明潔可喜,暇日 與子弟講學其間,而問名於予。予為農,知田意,嘗謂 《孟子》言:「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於人者重,而 所以自任者輕。」最為善喻。今徐君課其子弟而學於 田間,姑以芸名齋,使學者即事而思之,則內外之分 定,而力之所肆,不於人之田矣。露霜既繁,實而食之, 「所以不願人之膏粱之味也。」徐君以予言為然,故書 以遺之。
《許升字序》前人
《易》象有之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順德,積小以高大。」 蓋因其固然之理,而無容私焉者,順之謂也。由是而 之焉,則其進德也孰禦。許生名升,從予學。予察其得 於內者蓋如是,故因其名之義,而字曰順之云。
《建寧府重修府學記》真德秀
書再至,諭勉逾力,既弗獲終辭,則誦所聞以告曰:「諸 君所為命僕者,豈欲相與講明為學之大指歟?夫格 物以致知,昔者聖賢示人之正法也,請以繕修之役 明之。今之學校,非昔之學校乎?昔之圮陋者,今屹焉 以完;昔之闇鬱者,今煥焉以新。非以修之之功故耶? 學者之於學,亦若是而已矣。蓋受中以生,萬善咸備」, 猶此宇之本閎且麗也。私欲汨焉,邪說滑焉,猶其漂 搖於風雨,漫漶於垢氛,而浸朽以弊也。一日自克,私 勝而仁存;一念知悔,善章而咎泯。又如圮陋者之可 以復完,闇鬱者之可以復新也。夫忠信篤敬,學者立 德之基;剛毅木訥,學者任重之實。而辭章華縟特藻 飾之靡爾。聖門教人,具有本末,故曰「行有餘力則以 學文。」亦何異基址之固而後棟梁可施,棟梁之安而 後丹雘可設也。蓋繕修一役耳,而為學之理具焉。自 是推之,則凡天下之事事物物,即器而道已存。由粗 而精,可見知至之功不難進矣。雖然,學豈徒知而已。 蓋學聚問辨而必以居行繼之,博學審問而必以篤 行終焉,斷斷乎不易之序也。《易》《中庸》之指不明,學者 始以口耳為學,講論踐履,析為二致。至其甚也,以利 欲之心求理義之學,以理義之說文利欲之私,而去 道愈邈矣。然則致知力行,交勉並進,豈非學者用功 之至要哉?又豈非賢邦君所望於吾州之士者哉?
《存齋記》前人
墨莊葉清父以存名齋,而屬予發其義。予謂存一也, 而《易》以性言,曰「成性存存」是也;孟子以心言,曰「操則 存存其心是也。」二者同乎?否乎?曰:惟即理也,而主是 理者心也,其心存則其理存。《易》與孟子之言,一而二, 二而一者也。然《易》言存性者一,而孟子於存心蓋屢 言之。夫不以操舍存亡之機為甚可畏乎!堯舜性之 不待操而存者也。然曰兢兢焉,業業焉,不敢少肆也。 湯、武身之,則不能無事乎操矣。故曰「以禮制心」,懼一 念之非禮而不能存也;曰「無貳爾心」,懼一念之或貳 而不能存也。聖猶如此,學者其可以自放乎?敬者所 以保吾之存,《中庸》之戒不睹,《曲禮》之儼若,思所當深 體也。欲者所以害吾之存,孟子之寡,周子之無所當 漸進也。雖然,有儒者之存,有老氏之存。儒者之存,存 吾之實理也。而老氏之為說,則曰「綿綿若存,用之不 窮。」其末流又有所謂存想之法,則皆以氣為本,而非 主乎理矣。清父顧兼取之,予懼清父之貳而失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