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則無諧和之節。水無色,不在五色之列。而繢畫者不得水,則不章明五官。身、口、耳、目、心之所職,即《洪範》之五事也。學於吾身,五者之官,本無所當,而五官不得學,則不能治。師於弟子,不當五服之一,而弟子若無師之教誨,則五服之屬,不相和親。
君子曰:「大德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 於此四者,可以有志於本矣。
〈陳注〉「大德」,「大道」,「大信」,皆指聖人而言。「大時」,天時也。「不官,不拘」,一職之任也;「不器」,無施而不可也;「不約」,不在期約之末也。元化周流,一氣屈伸,不可以截然分限求之。故方榮之時而有枯者焉,寂之時而有旉者焉,惟其不齊,是以不可窮。凡此四者,皆以本原盛大而體無不具,故變通不拘而用無不周也。君子察於此,可以「有志於學,而洪其本矣。」
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後海,或源也,或委也,此之 謂《務本》。
〈陳注〉河為海之源,海乃河之委,承上文「志於本」而言。水之為物,盈科而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也。君子之於學,不成章不達,故先務本。
《儒行》
魯哀公問於孔子曰:「夫子之服,其儒服與?」孔子對曰: 「丘少居魯,衣逢掖之衣;長居宋,冠《章甫》之冠。丘聞之 也,君子之學也博,其服也鄉,丘不知儒服。」
〈陳注〉鄭氏曰:「逢猶大也,大掖之衣。」 應氏曰:「儒以道得名,末世不充其道,而徒於其服。哀公覘孔子之被服儒雅,而威儀進趨,皆有與俗不同者,怪而問之。孔子不敢以儒自居也,故言不知儒服。」〈大全〉晏氏曰:「逢掖、章甫是乃儒服,而曰不知儒服者,唯恥服其服而無其行爾。故必以其學也博先之。蓋能博學則有其德,又將以成德為行,然後可稱其服也。」
哀公曰:「敢問儒行?」孔子對曰:「遽數之,不能終其物;悉 數之,乃留,更僕,未可終也。」哀公命席,孔子侍曰:「儒有 席上之珍以待聘,夙夜強學以待問,懷忠信以待舉, 力行以待取」,其自立有如此者。
〈陳註〉卒遽而數之,則不能終言其事,詳悉數之,非久留不可。僕臣之擯相者,久則疲倦,雖代其僕,亦未可得盡言之也。公於是命設席,使孔子坐侍而言之。 呂氏曰:「席上之珍,自貴而待賈者也。儒者講學於閒燕,從容乎席上,而知所以自貴,以待天下之用。強學以待問,懷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皆我自立而有待也。德」之可貴者,人必禮之。學之博者,人必問之。忠信可任者,人必舉之。力行可使者,人必取之。故君子之用於天下,有所待而不求焉。〈大全〉晏氏曰:「物者事物之物,儒者之行,非一事之可盡故也。」 嚴陵方氏曰:「命席則與之坐也,侍則侍坐對之也。席所以藉物,席以藉之,則所藉之物居上,故謂之席上。所以防外物之或褻,尊之至也。強學所以為己,待問所以為人,能為己然後能為人,故強學乃能待問也。忠信非猶外鑠也,故言懷。力行者,勉強之謂。忠信」力行,在我之事,舉取在彼之事也。盡其在我之事,然後足以致其在彼之事,故懷忠信以待舉,力行以待取也。儒者立身之本,非有資於人焉,故曰「其自立有如此者。」
儒有衣冠中動作,慎其大讓如慢,小讓如偽,大則如 威,小則如愧,其難進而易退也,粥粥若無能也。其容 貌有如此者。
〈陳注〉方氏曰:「衣冠中者,言衣之在身,冠之在首,皆中於禮也。『動作慎者,言心之所動、事之所作,皆慎其德也。大讓所以自抗,故如慢而不敬;小讓所以致曲,故如偽而不誠。方其容貌之大也,則有所不可犯,故如威;及其容貌之小也,則有所不敢為,故如愧。三揖而後進,故曰『難進;一辭而遂退,故曰『易退』』』。」「粥粥者,柔弱之狀」,故若無能也。是皆《禮》之所修,道之所與也。〈大全〉《張子》曰:「事固有大讓小讓,如讓國、讓位,是謂大讓也。大讓則誠然,而後讓若不有之,故似慢也。若夫飲食辭辟之間,是小讓也。小讓實如偽之以為儀爾。」
儒有居處齊難,其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道 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愛其死以有 待也,養其身以有為也。」其備豫有如此者。
〈陳注〉鄭氏曰:《齊難》《齊莊》,可畏難也。 呂氏曰:「事豫則立,不豫則廢,儒者之學皆豫也。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故學有豫則義精,義精則用不匱。若其始也,不敬則身不立,不立則道不充。居處齊難,坐起恭敬,言必先信,行必中正,所謂如見大賓,如承大祭,敬也;道塗不爭險易之利,冬夏不爭陰陽之和,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恕也。惟敬與恕,則忿懲欲窒,身立德充,可以當天下之變而不避,任天下之重而不辭,備豫之至有如此者也。 劉氏曰:「不爭非特恕也,亦以愛死養身,以有待有為。不爭小者近者,以害大者遠者也。」〈大全〉嚴陵方氏曰:「或『居』」「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