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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不失乎齊難;或坐或起,不失乎恭敬。愛其死,非貪生也,將以有待於時而已;養其身,非苟安也,將以有為於世而已。且居處齊難,則人斯齊難之矣;坐起恭敬,則人斯恭敬之矣;言先信,則人斯取信矣;行中正,則人斯取正矣。以至「不爭其利,故人資其利;不爭其和,故人飲其和;愛其死,故足以有待;養其身,故足以有為。」 若是,則非有待物之備,先物之豫,固不足以致此。

儒有「不竇金玉,而忠信以為寶;不祈土地,立義以為 土地;不祈多積,多文以為富。難得而易祿也,易祿而 難畜也。非時不見,不亦難得乎?非義不合,不亦難畜 乎!先勞而後祿,不亦易祿乎?」其近人有如此者。

陳注呂氏曰:「儒者之於天下,所以自為者,德而已;所以應世者,義而已。趙孟之所貴,趙孟能賤之;我之所可貴,人不得而奪也。此金玉土地多積,不如信義多文之貴也。難得難畜,主於義而所以自貴也。雖曰自貴,時而行,義而合,勞而食,未始遠於人而自異也。」大全《周子》曰:「君子以道充為貴,身安為富,故常泰無不足,而銖視軒冕,塵視金玉,其重無加焉爾。」 嚴陵方氏曰:「孟子以忠信為天爵,以義為正路,以令聞廣譽施諸身,不願人之文繡,非謂是乎?貨財以多積為富,金玉以難得為寶,故於忠信言寶,於多文言富。易祿者,易為祿也。先勞而後祿,則易為祿矣。畜,為畜而制之也。」夫眾人之近人也,或以金玉,或以土地,或以多積,或見之不以時,或合之不以義,而儒者之近人,則有異焉。

儒有「委之以貨財,淹之以樂好,見利不虧其義。劫之 以眾,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鷙蟲攫搏,不程勇者; 引重鼎,不程其力。往者不悔,來者不豫。過言不再,流 言不極。不斷其威,不習其謀。」其特立有如此者。

陳注過,言出於己之失,知過則改,故不再流。言出於人之毀,禮義不愆,故不極。極,猶終也,言不終為所毀也。「不斷其威」者,言其威容不可得而挫折也。「不習其謀」者,言其謀必可成,不待嘗試而後見於用也。 鄭氏曰:「淹謂浸漬之劫脅也。」沮,恐怖之也。鷙蟲,猛鳥獸也。 方氏曰:「鷙猛之蟲,當攫搏之,不程量其勇而後往此,況儒」者勇足以犯難而無顧也。「引重鼎不程其力」,又以況儒者材足以任事而有所勝也。「往者不悔」,非有所吝而不改也,為其動則當理而未嘗至於悔。「來者不豫」,非有所忽而不防也,為其機足以應變而不必豫耳。過言則失其正,流言則失其原。過言不免乎出,然一之為甚也,矧可再而二乎?流言不免乎聞必止之以智也,詎可極而窮乎?大全藍田呂氏曰:「儒者之行,既得其所以自貴者,猶可保而往也。見利不虧其義,見死不更其守,所謂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大人所以立於世也。鷙蟲攫搏,不程其勇者,自反而縮千萬人。吾往矣。其勇也,非慮勝而後動者也。引重鼎不程其力者,仁之為器重,舉者莫能勝也。其自任也,不知其力之不」足者也。

「《儒》有可親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殺而不 可辱也。其居處不淫,其飲食不溽,其過失可微辨而 不可面數也。」其剛毅有如此者。

陳注呂氏曰:「儒者之立,立於義理而已。剛毅而不可奪,以義理存焉。以義交者,雖疏遠必親,非義加之,雖強禦不畏。故有可親、可近、可殺之理,而不可劫,迫辱也。淫,侈溢也。溽,濃厚也。侈其居處,厚其飲食,欲勝之也。欲勝則義不得立,不淫不溽,所以立義也。其過失可微辨,而不可面數。此一句尚氣好勝之言,於義理未合」,所貴於儒者,以見義必為聞過而改者也。何謂可微辨?不可面數待人可矣,自待則不可也。子路聞過則喜,孔子幸人之知過,成湯改過不吝。推是心也,苟有過失,雖怨詈且將受之,況面數乎?大全嚴陵方氏曰:「德雖可親而不可劫之以力;跡雖可近而不可迫之以勢;身雖可殺而不可辱之以威;不以四支之安而過其行,不以口腹之養而汙其身。微辨者,諷諭之也;《面數》者,指斥之也。凡此皆所體者剛,所用者毅然也。然居處不淫,飲食不溽,而以為剛毅,何也?蓋淫於居處,溽於飲食,皆人之慾也。孔子曰:『棖也慾,焉得剛』。」非謂是乎?

儒有忠信以為甲胄,禮義以為干櫓,戴仁而行,抱義 而處,雖有暴政,不更其所。其自立有如此者。

陳注鄭氏曰:「甲,鎧;冑,兜鍪也。干櫓,小楯大楯也。」 呂氏曰:「忠信則不欺,不欺者,人亦莫之欺也。禮者敬人,敬人者人亦莫之侮也。忠信禮義,所以禦人之欺侮,猶甲冑干櫓可以捍患也。行則尊仁,居則守義,所以自信者篤,雖暴政加之,有所不變也,自立之至者也。」首章言自立,論其所學所行,足以待天下之用而不求。此章言自立論,其所信所守,足以更天下之變而不易,二者皆自立也,有本末先後之差焉。大全馬氏曰:自「忠信以為甲冑」至「雖有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