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
陰陽即元氣,其體之始,本自相渾,不可離析。故所生 化之物,有陰有陽,亦不能相離,但氣有偏盛,遂為物 主耳。星隕皆火能焚物,故謂星為陽。餘柏齋謂雲為 獨陰矣,愚則謂陰乘陽耳,其有象可見者陰也;自地 如縷而出,能運動飛揚者,乃陽也。謂水為純陰矣,愚 則謂陰挾陽耳,其有質而就下者陰也;其得日光而 散為氣者。則陽也。但陰盛於陽。故屬陰類矣。
天陽為氣,地陰為形,男女牡牝,皆陰陽之合也,特以氣類分屬陰陽耳。少男有陽而無陰,少女有陰而無陽也。寒暑晝夜,《管見》有論,至於呼吸,則陽氣之行不能直遂,蓋為陰所滯而相戰耳,此屈伸之道也。凡屬氣者皆陽,凡屬形者皆陰。此數語甚真,然謂之氣,則猶有象,不如以神字易之,蓋神即氣之靈,尤妙也。
愚嘗驗經星河漢,位次景象,終古不移。謂天有定體, 氣則虛浮,虛浮則動蕩,動蕩則有錯亂,安能終古如 是?自來儒者謂天為輕清之氣,恐未然。且天包地外, 果爾輕清之氣,何以乘載地水?氣必上浮,安能左右 旋轉?漢郄萌曰:「天體確然在上。」此真至論,智者可以 思矣。柏齋惑於釋氏地、水、火、風之說,遂謂風為天類, 以附成天地水火之論,其實不然。先儒謂風為天體, 旋轉蕩激而然,亦或可通,今云風即天類,誤矣。男女 牝牡,專以體質言,氣為陽而形為陰,男女牝牡皆然 也,即愚所謂「陰陽有偏盛,即盛者恆主之也。」柏齋謂 「男女牝牡,皆陰陽相合」是也。又謂少男有陽而無陰, 少女有陰而無陽,豈不自相背馳?寒暑晝夜以氣言, 蓋謂屈伸往來之異,非專陰專陽之說。愚於董子陽 月陰月辨之詳矣。呼吸者,氣機之不容已者。呼則氣 出,出則中虛,虛則受氣,故氣入。吸則氣入,入則中滿, 滿則溢氣,故氣出。此乃天然之妙,非人力可以強而 為之者。柏齋謂陽為陰滯而相戰,恐無是景象,當再 體驗之,何如?柏齋又謂愚之所言,凡屬氣者皆陽,凡 屬形者皆陰。以下數語甚真,此愚推究陰陽之極言 之。雖蔥蒼之象亦陰,飛動之象亦陽,蓋謂二氣相待 而有,離其一不得者。況神者生之靈,皆氣所固有者 也,無氣則神何從而生?柏齋欲以神字代氣,恐非精 當之見。
土即地也,四時無不在,故配四季。木溫為火熱之漸,金涼為水寒之漸,故配四時,特生之序不然耳。五行家之說,自是一端,不必與之辨也。火旺於夏,水旺於冬,亦是正理。今人但知水流而不息,遂謂河凍川冰,為水之休囚,而不知冰凍為水之本體,流動為天火之化也,誤矣。
柏齋曰:「土即地,四時無不在。愚謂金木水火無氣則 已,有則四時日日皆在,何止四季之月。今土配四季, 金木水火配四時,其餘無配時月,五行之氣,不知各 相退避乎,即為消滅乎?突然而來,抑候次於何所乎? 此假象配合,穿鑿無理,甚較然者,世儒惑於邪妄而 不能辨,豈不可哀?」柏齋又曰:「五行家之說,自是一端, 不必與辨。」愚謂學孔子者,當推明其道,以息邪說,庶 天下後世崇正論,行正道,而不至陷於異端可也。何 可謂「自是一端,不必與辯?」然則造化真實之理,聖人 雅正之道,因而蒙蔽晦蝕,是誰之咎?其謂水旺於冬, 猶為痼疾。夫夏秋之時,膚寸雲靄,大雨時行,萬流湧 溢,百川灌河,海潮為之嘯逆。不於此時而論水旺,乃 於水泉閉涸之時而強配以為旺,豈不大謬?又謂「今 人但知水流而不息,遂為河凍川,冰為水之休囚,而 不知冰凍為水之本體,流動為天火之化。」嗟乎,此尤 不通之說。夫水之始化也,冰乎水乎?使始於冰,雖謂 冰為水之本體,固無不可矣。然果始於冰乎水乎?此 有識者之所能辯也。夫水之始氣化也,陽火在內,故 有氣能動。冰雪者,雨水之變,非始化之體也。安可謂 之本。裂膚墮指而江海不冰,謂流動為天火之化,得 乎哉。
「人之神與造化之神一也,故能相動。師巫之類不可謂無。」 浚川舊論天地無知,鬼神無靈,無師巫之術。今天地鬼神之說變矣,而師巫猶謂之無如舊也。何哉?此三事一理也,特未思耳。神能御氣,氣能御形,造化人物無異,但有大小之分耳。造化神氣大,故所能為者亦大;人物神氣小,故所能為者亦小,其機則無異也。州縣小吏,亦能竊人主之權以行事,此師巫之比也。行禱則求於造化之神也。設位請客,客有至不至,設主求神,神有應不應。然客有形,人見之;神無形,人不能見也。以目不能見,遂謂之無淺矣,此木主土偶之比也。蒸水為雲,灑水為雨,搖扇起風,放炮起雷,皆人之所為也,皆人之所共知也。此雖形用,主之者亦神氣也。師巫則專用神氣而不假於形者也,通此則邪術之有無可知矣。浚川論人道甚好,特天道未透耳。蓋其自處太高,謂人皆不及己,故謂己見不可易耳。吾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