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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天下道理不出於此。韓文公云:「人之所以為性者 五。」其說最為得之。卻為後世之言性者,多雜佛老而 言,所以將性字作知覺心意看之,非聖賢所說性字 本指也。五者之中所謂性者,是箇真實無妄底道理, 如仁、義、禮、智,皆真實而無妄者也。故「信」字更不須說, 只「仁」「義」、「禮」、「智」四字,於中各有分別,不可不辨。蓋仁則 是箇溫和慈愛底道理,義則是箇斷制裁割底道理, 禮則是箇恭敬撙節底道理,智則是箇分別是非底 道理。凡此四者,具於人心,乃是性之本體。方其未發, 漠然無形象之可見。及其發而為用,則仁者為惻隱, 義者為羞惡,禮者為恭敬,智者為是非,隨事發見,各 有苗脈,不相淆亂,所謂情也。故《孟子》曰:「惻隱之心,仁 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恭敬之心,禮之端也;是 非之心,智之端也。」謂之端者,猶有物在中而不可見, 必因其端緒發見於外,然後可得而尋也。蓋一心之 中,仁義禮智各有界限,而其性情體用,又自各有分 別。須是見得分明,然後就此四者之中,又自見得「仁 義」兩字是箇大界限。如天地造化,四序流行,而其實 不過於一陰一陽而已。於此見得分明,然後就此又 自見箇「仁」字是箇生底意思,通貫周流於四者之中。 仁固仁之本體也,義則仁之斷制也,禮則仁之節文 也,智則仁之分別也。正如春之生氣,貫徹四時:春則 生之生也,夏則生之長也,秋則生之收也,冬則生之 藏也。故程子謂「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偏言則一事, 專言則包四者」,正謂此也。孔子只言仁,以其專言者 言之也。故但言仁,而仁義禮智皆在其中。孟子兼言 義,以其偏言者言之也。然亦不是於孔子所言之外 添入一箇「義」字,但於一理之中分別出來耳。其又兼 言禮智,亦是如此。蓋禮又是仁之著,智又是義之藏, 而「仁」之一字,未嘗不流行於四者之中也。若論體用, 亦有兩說。蓋以仁存於心而義形於外言之,則曰「仁, 人心也;義,人路也。」而以仁義相為體用。若以仁對惻 隱,義對羞惡而言,則就其「一理之中,又以未發已發 相為體用。若認得熟,看得透,則玲瓏穿穴,縱橫顛倒, 無處不通,而日用之閒,行著習察,無不是著功夫處 矣。」珙又請曰:「三代以前,只是說中說極,至孔門答問, 說著便是仁,何也?」先生曰:「說中說極,今人多錯會了 他文義,今亦未暇一一詳說。但至孔門方說『仁』字,則 是列聖相傳到此,方漸次說親切處爾。夫子所以賢 於堯舜,於此亦可見其一端也。然『仁』之一字,須更於 自己分上實下功夫,始得。若只如此草草說過,無益 於事也。」先生因舉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一章而 遂言曰:「所謂性者,適固已言之矣。今復以一事譬之: 天之生此人,如朝廷之命此官;人之有此性,如」官之 有此職。朝廷所命之職,無非使之行法治民,豈有不 善?天之生此人,無不與之以仁義禮智之理,亦何嘗 有不善。但欲生此物,必須有氣,然後此物有以聚而 成質。而氣之為物,有清濁昏明之不同。稟其清明之 氣而無物慾之累則為聖;稟其清明而未純全,則未 免微。有物慾之累而能克以去「之,則為賢;稟其昏濁 之氣,又為物慾之所蔽而不能去,則為愚、為不肖。是 皆氣稟物慾之所為,而性之善未嘗不同也。堯舜之 生所受之性亦如是耳。但以其氣稟清明,自無物慾 之蔽,故為堯舜,初非有所增益於性分之外也。故學 者知性善,則知堯舜之聖」,非是強為識得堯舜做處, 則便識得性善「底規模樣子。而凡吾日用之閒所以 去人慾、復天理者,皆吾分內當然之事,其勢至順而 無難。」此《孟子》所以首為文公言之,而又稱堯舜以實 之也。但當戰國之時,聖學不明,天下之人但知功利 之可求,而不知己性之本善、聖賢之可學,聞是說者, 非惟不信,往往亦不復致疑於其閒。若文公則雖未 能盡信,而已能有所疑矣。是其可與進善之萌芽也。 孟子故於其去而復來,迎而謂之曰:「世子疑吾言乎?」 而又告之曰:「夫道,一而已矣。」蓋古今聖愚同此一性, 則天下固不容有二道,但在篤信力行,則天下之理 雖有至難,猶必可至,況善乃人之所本有,而為之不 難乎?然或氣稟昏愚而物慾深固,則其勢雖順且易, 亦須勇猛著力,痛切加功,然後可以復於其初。故孟 子又引《商書》之言曰:「若藥弗瞑眩,厥疾弗瘳。」若但悠 悠似做不做,則雖本甚易,而反為至難矣。此章之言 雖甚簡約,然其反復曲折,開曉學者最為深切。諸君 更宜熟讀深思,反復玩味,就日用閒便著實下功夫 始得。《中庸》所謂「尊德性」者,正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