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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貞一不雜者也;《易》即天命之生生,而變化不窮 者也。《易》也,性也,天也,一也,故曰:「知性則知天。」

《性善說》

古今論性者紛然不齊,孟子一言以蔽之曰「性善。」是 性善一言,果足以盡性之蘊乎?諸家之說,果皆邪說 淫詞,不足與言性乎?蓋性一也,有指其源而言之者, 有指其流而言之者,有指其末流之遠而言之者,又 有不得已合源流而並言之者,謂非言性則不可謂 其知性之本源,而其言有功於世,終不若孟氏道性 善之簡而盡也。何也?「維皇上帝,降衷下民,厥有恆性。」 此性學之所自來,未聞有善、不善之說。由上之人無 異教,下之人無異學,而天下同歸於善,則性學固無 待於多言也。時至戰國,處士橫議,性學之晦也甚矣。 姑即諸家之說觀之,有所謂性,無善無不善者,非止 言其源乎?有所謂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者,非止言 其流乎?有所謂有性善,有性不善者,非止言其末流 之弊乎?有所謂為我至於無君,兼愛至於無父,執中 至於無權,非各執其偏見而舉一廢百者乎?其餘「杞 柳湍水,生之謂性」,「食色性也」之說,均之為一偏,而非 知性之全者,故孟氏直從天命之本源而言之曰善。 凡諸家或言其源,或言其流,或言其末流之弊,或言 其源流之同,皆不與之辨是非,論同異。惟「性善」一言, 真有以矻砥柱、障狂瀾,而功不在禹下也。但天載無 聲無臭,不可得而窺也。乃自其所發端者驗之,曰「天 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曰「乃若其 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以愬其流,而惻隱、羞 惡、辭讓、是非一皆吾性之順應以探其源,而仁義禮 智,一皆吾性之本真。觀之孩提而知愛知敬,無不同 也;觀之眾人,而乍見孺子入井,無不同也;觀之行道、 乞人而不受呼蹴之食,無不同也。惟其性善之同,此 所以人皆可為堯舜,而充之可以保四海也。此豈孟 子之獨見乎?孔子繫《易》,有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 者善也,成之者性也。」孟氏願學孔子,而其言豈無所 本乎?是故性善之說一倡,凡諸論紛紛者歸諸一矣。 奈何人心好異,性道難聞,其餘不著不察者,吾無論 已。秦漢而下,若荀若董,若揚若韓若歐,俱一代巨擘。 不曰性惡,則曰性者生之質;不曰善惡混,則曰性有 三品,曰聖人性非所先。且佛氏見性之說,使天下高 明之士群然爭奔走之,若洪水滔滔,將胥天下陷溺 於頹波中而莫之覺矣。宋儒欲昌明孔孟之學,以正 人心,熄邪說,宜乎一宗性善之旨,以挽其流而歸之 中也已。吾嘗得之程氏焉,曰:「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 纔說性便已不是性,是亦言性之源也。」曰:「善是性,惡 亦不可不」謂之性。譬之水清,是水濁亦不可不謂之 水。是亦言性之流也。曰「論性不論氣不備,論氣不論 性不明,二之則不是」,是又合性之源流而並言之也。 言雖不同,無非發明孟氏之旨,然張子氣質之性,尢 為後儒所信從焉,是果發孟氏所未發乎?予故曰:不 若孟氏之言簡而盡,蓋不獨為戰國言也。嗟夫,由宋 以來,士之識卑守固者,或偏於剛,或偏於柔,而委罪 於氣質之性者,固不能愬流窮源,以窺乎性善之蘊。 然求之高曠虛寂者,謂「修性不修命,萬劫英靈難入 聖。」岐性命而二之,其說不攻自破。獨佛氏謂「性覺真 空,性空真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若將探性之 源頭以示人,其說彌近理而大亂真也。或又從而和 之,是率天下而歸於虛寂之教矣。為世道計者,果以 氣質之性為定論乎?則生之謂性,何獨非也?果以性 無善無惡為定論乎?則無善無不善,必在所取矣。苟 曰不然,則群然嗤斯人之未見性也。吾且無論其見 性與否,深慨孟氏之學不明於斯世,而人皆敢於呶 呶,公為異說,一至斯也,安得真信孟氏「性善」之旨者 與之共學乎?孟氏之學,

《性無善無惡》

三代而前,教必本之上也。閒有異學,不過支離駁雜, 其說為《易》辨。三代而後,教率由乎下也。人人得為異 學,而且高深元遠,其說至於不可窮。夫惟《易辨》,則其 所眩惑者止於淺陋之夫爾。惟其不可窮詰,斯聰明 俊慧之士,莫不沈心邁往,反為之增樹赤幟而廣淵 藪焉。學之弊可勝言哉!粵稽皇降而帝,帝降而王,世 道若愈趨愈下,而性學無不同也。故民各率其性,以 從乎上之教。而虞之謠曰:「耕田而食,鑿井而飲,帝力 於我何有。」周之詩曰:「民之質矣,日用飲食,群黎百姓, 遍為爾德。」此所以熙熙皞皞,道德一,風俗同,而三代 以前未聞性學之辨也。非不辨也,率性之教同而無 待於言也。迨王降而霸,則假仁假義,未免違道以干 譽矣。然仁義出於假借,則夫人莫不知之。雖老氏之 流,其學以自然為宗,而孔子未深辨,想其說亦未之 倡焉。況柔謙恬淡,其去吾性道尚未遠也。至戰國處 士橫議,其縱橫闔闢之談,不足與較。獨楊子「為我」之 義,墨子「兼愛」之仁,告子「性無善無不善」之論,似是實 非,孟子不得不力詆之,使斯道皎如中天之日,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