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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善,非才之罪也。情善才亦善,故之所以利也歟。是 利之云者,自然而然,不容一毫矯強作為於其閒耳。 順性而動則利,強性而動則不利而鑿矣。故曰所惡 於智者,為其鑿也。禹之行水,行其所無事者,一循乎 水行之故道而導之也;千歲之日至可坐而致者,一 循乎日行之故道而求之也。又何於人性之故而鑿 之哉?或曰:「言性求諸故,猶論水求其源,信有然矣。故 以利為本,不有似於水之源以順流為本哉?蓋源流 一水也,水不以源流分也。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 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 科後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知水之本,則知性矣。」 或者又曰:「知故之利,則知性之善,無疑也。」彼謂性猶 杞柳,性猶湍水,生之謂性,食色性也。「有性善,有性不 善,性可以為善,可以為不善」,諸說紛紛,皆不知故之 利,皆不免於鑿矣。彼謂性無善無不善也,不有似於 故之利乎?蓋謂性無善無不善,猶云水無下無不下, 以無為宗,謂其源本無也。水無下無不下,是故鑿山 以求知於水之源矣,得非「鑿空以言性之源乎?」此告 子所以為禪,而虛寂之教所自來也。世之禪者,方以 不思善不思惡為本來面目,故以無相為本,以無念 為宗,以父子君臣為假合,求水於無水之始,求性於 無性之初,自認以為不可思議為止,至善均之乎?以 故言性實未免以鑿而言故也已。是以言知能之良 者,既以愛敬為偶然之感觸,而言性之故者,又以知 能為情才之流行,不曰良知良能,本不慮不學,乃曰 天命之性,本無知無能,一切歸諸無為無著。然即其 詆訾,認昭昭靈靈為性體者,似為近之,而自處於寂 滅虛無,取證於無聲無臭之天,不自知其穿鑿愈甚 也。故曰:「天下之言性也,則故而已矣。」故者以利為本, 正所以為雕鏤虛空者發也。戕賊杞柳為桮棬,搏激 乎水,使之過顙在山,此其鑿也,人易知也,性無善無 不善,并情才知能悉以為流行發用而掃除之,孰知 其穿鑿一至於此哉?況以故言性利也鑿也,其辨至 微,不可不審。蓋不慮而知,非無知也;不學而能,非無 能也;無欲其所不欲,如無欲害人之類是也,并欲立 欲達而無之,可乎?「無為其所不為」,如「無為穿窬」之類 是也,并見義而不為焉,可乎?「行所無事」,特無事智巧 以作為之云耳,并必有事焉而無之,可乎?假禪家之 似是,標聖學之嫡傳,毫髮差訛,天地懸隔。《孟子》豈好 辯哉?不得已也。向使生今之世,其好辯又當何如?

群書備考

《性學》

《易》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又曰:「成性存存,道義之門。」 《書》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左傳》,《劉子》曰: 「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威儀之 則,以定命也。」《程子》曰:「天所賦為命,物所受為性。」《張子》 曰:「性通乎氣之外,性行乎氣之內。氣無內外,假有形 而為言爾。」《文子》曰:「日月欲明,浮雲蔽之;河水欲清,沙 土穢之。叢蘭欲修,秋風敗之。人性欲平,嗜欲害之。」《劉 勰》曰:「木之性靜,所以動者風搖之也。水之性清,所以 濁者土渾之也。人之性貞,所以邪者,慾眩之也。身之 有慾,如樹之有蝎。樹抱蝎則還自鑿,身抱慾而返自 害。故蝎盛則木折,慾盛則身亡。」

《詩》言「秉彝」,《書》言「降衷」,而性之說已昉;孔子言近,孟子 言善,而性之說已明。然談者紛紛,各是其見。莊周謂 性為偽,荀況謂性為惡,董仲舒謂性為天之質而非 教化則不成,揚子雲謂性為善惡混,而邪正因修以 異。昌黎作《原性論》而謂其分於三品,李翱作《復性書》 而謂其循於不已。性不可以善言,纔言善便與惡對, 東坡氏之談也。堯舜以來,不得已而曰中,未嘗分善 惡者,文定公之說也。「聖人教人性,非所先者」,歐陽氏 之議也。「善惡兼有,如陰與陽」者,司馬氏之說也。嘉禾 稂莠之喻,小蘇之元論也。無適無莫之言,五峰之家 傳也。自程子有論性論氣之說,張子有合虛與氣之 說,而性學始大明於天下矣。古今論性者,當以孔子 之言為準的。其曰「性相近」者,非謂其善惡混也,亦非 謂其無善無不善也。天命之初,渾然一理,正近於善 耳。然謂之曰「相近」,則二五之凝成,終有所不同者在 也。大舜生而神靈,由野人之習而不同於愚,由頑嚚 之習而不化於惡,此則上智之不移也。叔虎初生,未 交於習,叔向之母聞其聲而知其必滅羊舌氏,下愚 不移,亦有明徵也。聖人之言,語上而不遺下,語常而 不遺變,可謂盛水不漏矣。若孟子專言性善,此則推 本之論,而「忍性」一言,孟子亦未嘗不論氣,則宋儒氣 質之說,足以互相發明,而程子所謂「善固性惡亦不 可謂之非性」者,決不可訾其異於孟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