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01 (1700-1725).djvu/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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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於心,則氣質之性,又安頓在何處?謂如「人心惟危, 道心惟微」,都是心。不成只道心是心,人心不是心? 一身之中,裡面有五臟六腑,外面有耳目口鼻四肢, 這是人人都如此存之,「為仁義、禮智,發出來為惻隱、 羞惡、恭敬、是非」,人人都有此。以至「父子、兄弟、夫婦、朋 友、君臣,亦莫不皆然。至於物,亦莫不然。但其拘於形, 拘於氣而不變」,然亦就他一角子有發見處看。他也 自有父子之親;有牝牡,便是有夫婦;有大小,便是有 兄弟;就他同類中各有群眾,便是有朋友;亦有主腦, 便是有「君臣。」只緣本來都是天地所生,共這根蔕,所 以大率多同。聖賢出來,撫臨萬物,各因其性而導之。 如昆蟲草木,未嘗不順其性,如「取之以時,用之有節。」 當春生時,不殀夭,不覆巢,不殺胎;草木零落,然後入 山林,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所 以能使萬物各得其所者,惟是先知得天地「本來生 生之意。 伊川『性即理也』四字,顛撲不破,實自己上 見得出來。其後諸公只聽得,便說將去,實不曾就己 上見得,故多有差處。」 問:「明道言:『今人說性,多是說 『繼之者善』,如《孟子》言『性善是也。此莫是說性之本體 不可言?凡言性者,只是說性之流出處,如《孟子》言『乃 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之類否』』?」先生點頭。後江西一 學者問此,先生答書云:「《易大傳》言『繼善』,是指未生之 前;《孟子》言『性善』,是指已生之後。」是夕,復語文蔚曰:「今 日答書,覺得未是。」文蔚曰:「莫是《易》言『繼善』,是說天道 流行處;孟子言『性善』,是說人性流出處。《易》與《孟子》就 天人分上各以流出處言。明道則假彼以明此耳,非 如先生未生已生」之云。曰:「然。 人性無不善,雖桀紂 之為窮凶極惡,也知此事是惡。但是我要恁地做,不 奈何,便是人欲奪了。」 先生問:「性如何是道之形體?」 淳曰:「道是性中之理。」先生曰:「道是泛言,性是就自家 身上說。道在事物之閒,如何見得?只就這裡驗之,性 之所在,則道之所在也。道是在物之理,性是在己之 理。然物」之理都在我此理之中,道之骨子便是性。 季隨主其《家學》,說「性不可以善言。本然之善,本自無 對,才說善時,便與那惡對矣。才說善惡,便非本然之 性矣。本然之性是上面一箇其尊無比,善是下面底, 才說善時,便與惡對,非本然之性矣。孟子道性善,非 是說性之善,只是贊歎之辭,說好箇性,如佛言『善哉』!」 某嘗辨之云:「本然之性,固渾然至善不與惡對,此天 之賦予我者然也。然行之在人,則有善有惡。做得是 者為善,做得不是者為惡。豈可謂善者非本然之性? 只是行於人者有二者之異。然行得善者,便是那本 然之性也。若如其言,有本然之善,又有善惡相對之 善,則是有二性矣。方其得於天者,此性也;及其行得 善者,亦此性也。只是纔有箇善底,便有箇不善底,所 以善惡須著對說。不是元有箇惡在那裡,等得他來 與之為對。只是行得錯底,便流入於惡矣。」此文定之 說,故其子孫皆主其說。而致堂、《五峰》以來,其說益差, 遂成有兩性,本然者是一性,善惡相對者又是一性。 他只說本然者「是性,善惡相對者不是性,豈有此理?」 然文定又得於龜山,龜山得之東林常總,總龜山鄉 人,與之往來,後住廬山東林,龜山赴省,又往見之。總 極聰明,深通佛書,有道行。龜山問:「孟子道性善,說得 是否?」總曰:「是。」又問:「性豈可以善惡言?」總曰:「本然之性, 不與惡對。」此語流傳自他。然總之言本,亦未有病,蓋 本然之性,是本無惡。及至文定,遂以性善為贊歎之 辭。到得致堂、五峰輩,遂分成兩截,說善底不是性,若 善底非本然之性,卻那處得這善來?既曰贊歎性好 之辭,便是性矣。若非性善,何贊歎之有?如佛言「善哉 善哉」為贊歎之辭,亦是說這箇道好,所以贊歎之也。 二蘇論性,亦是如此。嘗言「孟子道性善,猶云火之能 熟物也;荀卿言性惡,猶云火之能焚物也。」龜山反其 說而辨之曰:「火之所以能熟物者,以其能焚故耳。若 火不能焚物,何從熟?」蘇氏《論性說》,自上古聖人以來 至孔子,不得已而命之曰一,寄之曰「中」,未嘗分善惡 言也。自孟子道性善,而一與中始支矣,盡是胡說。他 更不看道理,只認我「說得行底便是。」諸胡之說亦然。 季隨至今守其家說。 因論湖湘學者崇尚知言,曰: 「知言固有好處,然亦大有差失。如論性,卻曰:『不可以 善惡辨,不可以是非分』。既無善惡,又無是非,則是告 子《湍水》之說爾。如曰:『好惡,性也。君子好惡以道,小人 好惡以己』,則是以好惡說性,而道在性外矣。不知此 理卻從何而出?」問:「所謂『探視聽言動無息之際,可以 會情』,此猶告子『生之謂性』之意否?」曰:「此語亦有病。下 文謂『道義明著,孰知其為此心?物欲引誘,孰知其為 人欲』?便以道義對物欲,卻是性中本無道義。逐旋於 此處攙入兩端,則是性亦可以不善言矣。如曰:『性也 者,天地鬼神之奧也』。善不足以名之,況惡乎!」孟子說 性善云者,歎美之辭,不與惡對,其所謂天地鬼神之 奧,言語亦大故誇逞。某嘗謂聖賢言語自是平易,如 孟子尚自有些險處。孔子則直是平實,不與惡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