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覺不足以盡仁之蘊也。訓人者,言天地生人,均氣同理,以人體之,則惻怛慈愛之意,自然無所閒斷。夫仁者,固以人為體,然不可以訓人也 。朱子曰:「仁是愛之體,覺是智之用。」 仁統四德,故仁則無不覺,然便以覺為仁,則不可。或謂仁只是人心之生理,以「生」 字訓之,何如?朱子曰:「不必須用一字訓,但要識得大意通」 透耳。
「《天》體物不遺」,猶仁體事而無不在也。
朱子曰:「體物」 ,言為物之體也,蓋物物有箇天理。「體事」 ,謂事事是仁做出來。
朱子全書
《仁》
或問:「誠是渾然不動,仁是此理流出否?」曰:「自性言之, 仁亦未是流出。但其生動之理,包得四者。 得此生 意,以有生,然後有禮智義信。以先後言之,則仁為先; 以大小言之,則仁為大。 今日要識得仁之意思是 如何。聖賢說仁處最多,那邊如彼說,這邊如此說,文 義各不同。看得箇意思定了,將聖賢星散說體看,處 處皆」是這意思,初不相背始得。《集注》說:「『愛之理,心之 德』。愛是惻隱,惻隱是情,其理則謂之仁。」「心之德」,德又 只是愛;謂之「心之德」,卻是愛之本柄。人之所以為人, 其理則天地之理,其氣則天地之氣。理無跡不可見, 故於氣觀之,要識仁之意思,是一箇渾然溫和之氣, 其氣則天地陽春之氣,其理則天地生物之心。今只 就人身己上看,有這意思是如何,纔有這意思,便自 恁地好,便不恁地乾燥。將此意看,聖賢許多說仁處, 都只是這意。告顏子以「克己復禮」,「克去己私,以復於 禮」,自然都是這意思。這不是待人旋安排,自是合下 都是這箇渾全流行物事。此意思纔無私意閒隔,便 自見得人與己一,物與己「一公,道自流行」,須是如此 看。孔門弟子所問,都只是問做工夫。若是仁之體段 意思,也各各自理會得了。今卻是這箇未曾理會得, 如何說要做工夫?且如程先生云:「『偏言則一事,專言 則包四者』。上云:『四德之元,猶五常之仁』。」恰似有一箇 小小底仁,有一箇大大底仁。「偏言則一事」,是小小底 仁,只做得「仁之一事;專言則包四者,是大大底仁,又 是包得禮義智底。若如此說,是有兩樣仁。不知仁只 是一箇,雖是偏言,那許多道理也都在裡面;雖是專 言,那許多道理也都在裡面。致道云:『如春是生物之 時,已包得夏長秋成冬藏意思在』。」曰:「春是生物之時, 到夏秋冬,也只是這氣流注去。但春則是方始生榮 意思,到夏便是結裹定了。是這生意,到後只漸老了。」 賀孫曰:「如溫和之氣,固是見得仁。若就包四者意思 看,便自然有節文,自然得宜,自然。明辨。」曰:「然 仁流 行到那田地時,義處便成義禮,智處便成禮智。且如 萬物收藏,何嘗休了,都有生意在裡面。如穀種,桃仁 杏仁之類,種著便生,不是死物,所以名之曰仁。見得 都是生意。如春是生物,夏是生物之盛,秋是生意漸 漸收斂,冬是生意收藏。」又曰:「春夏是行進去,秋冬是 退後去。正如人呵氣,呵出時便熱,吸入時便冷。 百 行萬善固是都合著力,然如何件件去理會得?百行 萬善總於五常,五常又總於仁。所以孔孟只教人求 仁,求仁只是主敬求」放心。若能如此,道理便在這裡。
或問:「存得此心便是仁。」 曰:「且要存得此心,不為私。」
「欲所勝,遇事每每著精神照管,不可隨物流去,須要 緊緊守著。若常存得此心,應事接物,雖不中不遠,思 慮紛擾於中,都是不能存此心。此心不存,合視處也 不知視,合聽處也不知聽。」或問:「莫在於敬否?」曰:「敬非 別是一事,常喚醒此心便是。人每日只鶻鶻突突過 了,心都不曾收拾得在裡面。」又曰:「仁雖似有剛直意, 畢竟本是箇溫和之物,但出來發用時有許多般。須 得是非、辭遜、斷制三者,方成仁之事。及至事定,三者 各退,仁仍舊溫和,緣是他本性如此。人但見有是非、 節文、斷制,卻謂都是仁之本意,則非也。春本溫和,故 能生物,所以說仁為春。」 或曰:「存得此心,即便是仁。」 曰:「此句甚好。但下面說:『合於心者為之,不合於心者 勿為』」,卻又從義上去了,不干仁事。今且只以《孟子》「仁, 人心也;義,人路也」,便見得仁義之別。蓋仁是此心之 德,纔存得此心,即無不仁。如說「克己復禮」,亦只是要 得私欲去後,此心常存耳,未說到行處也。纔說合於 心者行之,便侵過義人路底界分矣。然義之所以能 行,卻是仁之用處。學者須是此心常存,方能審度事 理,而行其所當行也。此孔孟之學所以必以求仁為 先。蓋此是萬理之原,萬事之本。且要先識認得,先存 養得,方有下手立腳處。耳 耳之德聰,目之德明,心 之德仁,且將這意去思量體認, 將愛之理在自家 心上,自體認思量,便見得仁。 仁是箇溫和柔軟底 物事。《老子》說:「柔弱者生之徒,堅強者死之徒」,見得自 是。看石頭上如何種物事出,「藹乎若春陽之溫,汎乎 若醴酒之醇」,此是形容仁底意思。 當來得於天者, 只是箇仁,所以為心之全體,卻自仁中分四界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