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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利部藝文一

《孟子講義序》
宋·張栻

「學者潛心孔孟,必得其門而入」,愚以為莫先於義利 之辨。蓋聖學無所為而然也。無所為而然者,命之所 以不已,性之所以不偏,而教之所以無窮也。凡謂有 所為而然者,皆人欲之私,而非天理之所存,此義利 之分也。自未嘗省察者言之,終日之閒,鮮不為利矣, 非特名位貨殖而後為利也。斯須之頃,意之所向,一 涉於有所為,雖有淺深之不同,而其徇己自私則一 而已,如《孟子》所謂「內交要譽惡其聲」之類是也。是心 日滋,則善端遏塞,欲邇聖賢之門牆以求自得,豈非 卻行以望及前人乎?使談高說妙,不過渺茫臆度,譬 猶無根之木,無本之水,其何益乎?學者當立志以為 先,持敬以為本,而精察於動靜之閒,毫釐之差,審其 為霄壤之判,則有以用吾力矣。學然後知不足,平時 未覺吾利欲之多也,灼然有見於義利之辨,將日救 過不暇。由是而不舍,則趣益深,理益明,而不可以已 也。孔子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為人者無 適而非利,為己者無適而非義。曰利雖在己之事,亦 為人也;曰義則施諸「人者,亦莫非為己也。」嗟乎!義利 之辨大矣,豈特學者治己之所當先,施之天下國家 一也。王者所以建立邦本,垂裕無疆,以義故也。而霸 者所以陷溺人心,貽毒後世,以利故也。孟子當戰國 橫流之時,發揮天理,遏止人欲,深切著明,撥亂反正 之大綱也。其微辭奧義,備載七篇之書。如某者雖曰 服膺,「而學力未充,何足以窺究萬一?試以所見與諸 君共講之,願無忽深思焉。」

《送劉圭父序》
前人

武夷劉圭父,道長沙,省其兄,予獲識之。於其行也,徵 贈言之義,至於再三。顧予者方自藥其病之不暇,而 何足以問所宜?嗟乎!道二,義與利而已矣。義者,亙古 今,通天下之正逵,而利者,犯荊棘、入險阻之私逕也。 人之秉彝,固有坦然正逵之可遵,而乃不由之而反 犯荊棘,冒險阻顛冥,終身而不悔,獨何與血氣之動 於欲也,「動於聲色,動於貨財,以至於爵祿之可慕,則 進以求達,知名之可利,則銳於求名,不寧惟是。凡一 日之閒,起居飲食,遇事接物,苟私己自便之事,意之 所向,無不趨之,則天理滅而人道或幾乎息矣。」其胸 次營營,豈得須臾?寧處於斯世,亦僥倖以苟免耳。徒 知有六尺血氣之軀,而不知其體元與天地相周流 也,豈不可惜乎?雖然,義內也,本其良心之不可以自 已者,反而求之,夫豈遠哉!以圭父之才又盛年,其仕 於時也,人固曰宜,而以親疾之故求祠官,方將杜門 專意,惟所以承顏節適者是念是圖,而弗暇它顧也, 則圭父之心,豈與世之長騖於利者比乎?願圭父以 是焉觀之。念慮之起,必察其為義乎,為利乎?詭遇獲 禽,雖若丘陵,吾弗屑也。則所謂良心之不可以已者, 將日引月長,既久且熟,幾微毫髮,了然坐判於胸中。 私逕永絕,正逵、大通,駟馬駕安車,而王良、造父為之 先後,夫孰禦焉?如僕不敏,當策蹇以相與彷彿也。

《書諸葛武侯出師表後》
明·薛瑄

嘗謂「義利二者,不能並立。」古之君子,能建大功,立大 業,垂大名於萬世者,未嘗不重義而輕利也。如諸葛 武侯,自昭烈枉顧,即以身許馳驅,其所以勞心焦思, 謀畫規圖者,曷嘗頃刻而不以討賊興漢為義哉?至 其為子孫衣食之計者,不過成都之桑八百株,薄田 十五頃而已,外此則別無絲毫取於人而益其家也。 其重義輕利如此,故能噓炎光於已燼之日,續漢統 於既絕之秋,雖弗克遂其「攘除姦兇、興復漢室、還於 舊都」之志,而大義固已伸於天下,宜其偉烈洪名垂 諸萬世而不泯也。竊怪後之君子建功立業者,莫不 慨然以古人自期,然其為義之公,或有不勝其計利 之私,故其正大光明之業,有不及古人遠矣。愚因讀 《武侯出師表》。有感而書此於其後云。

《與薛畏齋副使》
唐·順之

兄向所面論,誠是元妙。使懇切下工夫處,或少有疏 陋,或自以從心所欲,可不事檢防,此則墮落高明人 病痛窠臼去了,恐不可以上達也,非實際也。《中庸》曰: 「極高明而道中庸。」是以先儒以為學莫先於義利之 辨。今人說義利處太粗淺,與說辨義利處太容易了, 所以工夫不著實喫緊,自聲色貨利種種病根,以至 於有意為善,皆利也。自辭受取予之節,以至於「行一 不義、殺一不辜,而得天下勿為」,皆義也。然人此心至 神,本無染著,惟對境處斬截潔淨,不使一毫牽扯與 一毫潛伏,則本體流行,乃是合下了當。弟願以此終 身而從事焉,兄得無以為固滯之見乎?

《學莫先於義利之辨論》
鄒德溥

夫學猶驅車然,將燕乎,則北其轅矣;將越乎,則南其 轅矣。有如貿貿然南北之不審,將燕之適也。而南之 驅,驅愈疾,謬愈遠,軸折車敗,終不能至燕。此楊朱所 以見岐路而泣者,其一跬而千里也。然則學何以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