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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箇私論也。此卻不可不察。 天下只有一理,此 是即彼非,此非即彼是,不容並立。故古之聖賢,心存 目見,只有義理,都不見有利害可計較。日用之閒,應 事接物,直是判斷得直截分明;而推以及人,吐心吐 膽,亦只如此,更無回互。若信得及,即相與俱入聖賢 之域;若信不及,即在我亦無為人謀而不盡底心」,而 此理是非昭著明白。 凡事都分做兩邊,是底放一 邊,非底放一邊,是底是天理,非底是人欲。是即守而 勿失,非即去而勿留,此治一身之法也。治一家則分 別一家之是非,治一邑則分別一邑之邪正,推而一 州一路,以至天下,莫不皆然,此直上直下之道。若其 不分黑白,不辨是非,而猥曰無黨是,大亂之道也。 朱子曰:「大抵事只有一箇是非,是非既定,就揀一箇 是處行將去,必欲回互得,人人道好,豈有此理?」然事 之是非,久卻自定。時下須是在我者無歉,仰不愧,俯 不怍,別人道好道惡,管他。

明袁宏道廣莊

《齊物論》

「天地之閒,無一物無是非者」,天地是非之域也。身心 是非之舍也;智愚賢不肖,是非之果也。古往今來,是 非之戰場墟壘也。天下之人,頭出頭沒,於是是非非 之中,倚枯附朽,如大木蟲之見物則緣,而狂犬之聞 聲則吠。是故寄心於習,寄口於群,人嗔則嗔,人譽則 譽者,凡夫之是非也。援古證今,勘聖校愚,叱凡譽雅 「者,文士之是非也。投身幽谷,趨清避濁,潔士之是非 也。課名實,黜浮譽,上督責,罪虛誕,法家之是非也。祖 述仁義,分別堯、桀,規思矩孟,馨王醜霸,儒生之是非 也。惡盈善退,絕智棄聖,道家之是非也。趨寂滅,樂施 捨,贊歎戒律,呵斥貪嗔,釋氏之是非也。異途分門,爭 道並出,海墨為書,不可盡載。」嗚呼!是非之衡,衡於六 根,六根所常,執為道理,諸儒墨賢聖,詰其立論,皆准 諸此。今夫不食煙火者,目見十里,短視隔尺。訓狐之 鳥,夜察蚊螟,晝不辨丘嶽,目果可常乎哉?跋難陀龍 無耳而聞,虯聽以掌,牛以角,耳果可常乎哉?口司言 也,而海外有形語之國,馬相示以鼻,口果可常乎哉? 足附地則行,欹側則蹶,此其職也。而蟻能倒行,蠅能 仰棲,足果可常乎哉?色借日月,借燭,借青黃,借眼,色 無常,聲借鐘鼓,借枯竹,竅借槌,借肺中風,借舌齶,聲 無常,想借塵緣,借去來,今借人,借書冊,想無常。夫不 可常,即是未始有衡;未始有衡,即不可憑之為是非, 明矣。槐葉之蟲,其身純青,見粉蠹之白者笑之,而不 知青白之不由彼也。蜀犬見雪,則吠詫其所變;江魚 入海,則惑失其所常。天地之大,何所不有?我憐彼,彼 亦憐我;我訕彼,彼亦訕我。是非之質,惡從而辨之?是 故以長非短者,是以髮之若若譏髭之虯結也;以大 議小者,是以瓶中之空,笑杯中之空也;以辯屈辯者, 是以百舌之語,攻燕子之語也。以聖斥狂者,是以橫 吹之聲,刺空谷之響也;以古折今者,是以北岡之舊 壘,歎《南山之新壘》也;以智證愚者,是以機關之木人, 悲土偶之無識也;以中國非邊遠者,是以楚蜀之土 音,正閩甌之鄉語也。夢中之人物,有嗔我者,有齧我 者,是我是人。夢中之榮瘁,醒時不相續;醒中之悲喜, 夢時亦不相續。孰真孰幻?空中之花,可以道無,亦可 以道有。故聖人不見天高地下,亦不言天卑地高。波 中之像,可以言我,亦可以言彼。故聖人不見萬物非 我,亦不言萬物是我。物本自齊,非吾能齊。若有可齊, 終非齊物。聖如可悟,不離是非。愚如可迷,是非是實。 雖萬釋迦,何處著腳哉?

是非部藝文一

《論國是》
宋·陳瓘

臣竊惟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古之聖王以百姓之心 為心,故朝廷之所謂是非者,乃天下之是非也。是以 國是之說,其文不載於二典,其事不出於三代。雖楚 莊王之所以問孫叔敖者,乃戰國一時之是非,堯舜 之法也。然其言曰:「夏桀、商紂,不定國是,而以合其取 舍者為是,不合其取舍者為非」,則是孫叔敖之意,亦 不敢以取舍之私,而害天下之公是非也。夫取舍簡 擇,一以私意,合我者是,異我者非,取楚莊王之所不 取也,豈聖時之所宜有哉?所有《國是》事故一件,謹錄 奏聞。

《是非》
明·屠隆

南華生云:「人各是其所是,而非其所非。」黨同伐異,胡 不廣也?高朗之士,以通脫為豪傑,以擺落為寥廓。負 氣節,工文章,識宗元曠趣,兼風流,往往非薄道學。先 生拘局繩尺,曰:「是裹青布頭巾者,是貪生豬肉喫者。」 固哉迂儒,何適於用?而道學之士,佩服《周禮》,動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