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05 (1700-1725).djvu/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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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檢此心,猶服藥以消磨此病。病雖未除,常使藥 力勝,則病自衰;心雖未定,常得書味深,則心自熟。久 則衰者盡而熟者化矣。學有所得,必自讀書入。讀 書千熟萬熟時,一言一句之理,自然與心融會為一, 斯有所得矣。讀前句如無後句,讀此書如無他書, 心乃有大得。讀書所以不見德崇業廣者,只是講 說,不曾實行。如讀「學而時習」章,便能「學而時習」否?讀 「其為人也孝弟」章,便能孝弟否?讀《顏淵問仁》章,便能 非禮勿視聽言動否?若不能如此,只是講說耳。讀 書貴知要。只顏子四勿:「心不絕想,口不絕念,守之勿 失,循之勿違」,豈有差錯?泛觀天下之書,而不知用力 處,雖多亦奚以為?不察理之有無,而泛讀一切不 經駁雜之書,務以聞見該博,取勝於人,吾知其記愈 多而心愈窒,志愈荒而識愈昏矣。如此讀書,非徒無 益,是又適所以為心術之害也。凡讀書須虛心定 氣,緩聲以誦之,則可以密察其意。若心雜氣粗,急聲 以誦,真村學小兒讀誦鬥高聲,又豈能識其旨趣之 所在也?讀書當出己之口,入己之耳。讀書惟寧 靜寬徐縝密,則心入其中,而可得其妙。若躁擾褊急, 粗略以求之,所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 味」者也,焉足以得其妙乎?口念書而心外馳,難乎 有得矣。朱子曰:「童遇云:『讀書千遍,其意可見』。」又曰: 「思之思之,又重思之,思之不通,鬼神將通之,非思之 力也,精神之極也,非妄語也。」此言讀書熟思之精,自 有通悟時也。讀書不尋思,如迅風飛鳥之過前,響 絕影滅,亦不知聖賢所言為何事,要作何用。唯精心 尋思,體貼向「身心事物上來,反覆考驗其理,則知聖 賢之書一字一句皆有用矣。讀書講明道義,求日 用之實理也。若讀書而不講明道義,則溺心於文字 之閒,終不能知實理之所在。聖賢之書,神而明之 在乎人。不然,書特塵編耳。書能神而明之,則活潑 潑地,聖賢之書所載,皆天地古今萬事萬物之理」, 能因書以知理,則理有實用。不然,書自書,理自理,何 以有實用哉?程朱傳註,少有用心於其閒者,偶 持一卷《中庸》書。因思此書滿天下,能因《中庸》之書實 得《中庸》之理者幾何人哉?舍小學、四書、五經、宋諸 儒性理之書不讀而先讀他書,猶惡泰山而喜丘垤 也。藐乎!吾見其小矣。程子曰:「予所傳者辭也。由辭 以」得其意,則在人焉爾。讀書之法,皆當由辭以得意, 徒得其辭而不得其意,章句文字之學也。《四書》頃 刻不可不讀,人果能誠心求道,雖《五經》《四書》正文 中亦自有入處。若無誠心向此,雖經書一章反覆以 數萬言釋之,人亦不能有得也。莫不飲食鮮能知 味,日用而不知凡民也。不獨凡民為然,恐讀書而不 明理者亦然。讀聖賢之書,句句字字見有的實用 處,方為實學,若徒取為口耳文詞之資,非實學也。 得意忘言,乃知讀書不可滯於言辭之閒,當會於言 辭之表。讀書皆以明本來固有之理,而欲行之無 疑耳。聖賢言格物致知處,便當效其格物致知;言 存養省察處,便當效其存養省察。聖賢為「教之法,無 不效其所為,則讀書有切己之益,而不為口耳之陋 矣。」讀書必精專不二,方見義理;有一念之雜,即隔 一重矣。以鴻鵠之心讀書,必不能造乎精微。濂、洛、 關、閩之書,一日不可不讀;周、程、張、朱之道,一日不可 不尊,舍此而他,學則非矣。讀聖賢書,於凡切要之 言,皆體貼到自己身心上,必欲實得而力踐之,乃有 益。不然,書自書,我自我,雖盡讀聖賢書,終無益也。 讀書不於身心有得,懵然而已。讀書只當以正文 傳註為本,正文傳註已通析,尚有可疑者,乃可參攷 《語錄》諸說。竊見傳註之外,皆有諸儒小註,經文不過 數語,而小註乃至數千百言,其實學者不但不能周 覽,并經文傳註亦不能精矣。若有大聖賢作,必重加 芟削矣。「讀書必得其要」,「天命之性」是也。讀書固 不可不思索,然思索太苦而無節,則心反為之動,而 神氣不清,如井泉然。淆之頻數則必濁。凡讀書思索 之久,覺有倦意,當斂襟正坐,澄定此心,少時再從事 於思索,則心清而義理自見。

《體認》

讀書當著實體認,如讀《中庸》首章「天命之謂性」,便當 求天命之性的在何處;讀《大學》首章「明德新民,止於 至善」,便當求三者的為何事。如此,則道理躍如,皆在 心目之閒,自不為文字言語所纏繞矣。讀書之久, 見得書上之理與自家身上之理一一契合,方始有 得處。讀書體貼到自己身心上方有味,皆實理也, 聖賢豈欺我哉?實理皆在乎萬物萬事之閒,聖賢 之書,不過摸寫其理耳。讀書而不知實理之所在,徒 滯於言辭之末,夫何益之!有人讀書,果能於聖人 之言,句句皆體之身心而力行之,即是顏子,亦足以 發之意。讀書,記得一句,便尋一句之理,務要見得 下落,方有益。先儒謂「讀書只怕尋思近,看得尋思」二 字最好。如聖賢一句言語,便反覆尋思在吾身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