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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以求其情,本諸《書》以求其辭,本諸《禮》以求其節,本 諸《春秋》以求其斷,然後以《詩》《書》《禮》為學之體,《春秋》為 學之用,體用一貫,本末具舉,天下之理,窮理窮而性 盡矣。窮理盡性以至於命,而後學夫《易》。《易》也者,聖人 所以成終而成始也,學者於是用心焉。是故《詩》《書》《禮》 《樂》不明,則不可以學;《春秋》「五經不明,則不可以學《易》。 夫不知其粗者,則其精者豈能知也?邇者未盡,則其 遠者豈能盡也?學者多好高務遠,求名而遺實,踰分 而遠探,躐等而力窮,故人異學,家異傳,聖人之意晦 而不明也。」《六經》自火於秦,傳注於漢,疏釋於唐,議論 於宋,日起而日變。學者亦當知其先後,不以彼之言 而變吾之「良知也。」近世學者,往往舍傳注、《疏釋》便發 諸儒之議論,蓋不知議論之學自《傳》注、《疏釋》出,特更 作正大高明之論爾。傳注、《疏釋》之於經,十得其六七。 宋儒用力之勤,剷偽似真,補其三四而備之也。故必 先《傳》《注》而後疏釋,《疏釋》而後議論,始終原委,推索究 竟,以己意體察為之權衡,折之於天理人情之至,勿 好新奇,勿好僻異,勿好詆訐,勿生穿鑿。平吾心,易吾 氣,充周隱微,毋使虧欠。若發強弩,必當穿徹而中的; 若論罪囚,棒棒見血而得情。毋慘刻,毋細碎,毋誕妄, 毋臨深以為高。淵實昭曠,開朗懇惻,然後為得也。《六 經》既治,語、孟既精,而後學史先立乎其大者,小者弗 能奪也。胸中有《六經》《語》《孟》為主,「彼廢興之跡,不吾欺 也。如持平衡,如懸明鏡,輕重寢颺,在吾目中。」學史亦 有次第,古無經史之分,《詩》《書》《春秋》皆史也,因聖人刪 定筆削,立大經大典,即為經也。史之興,自漢氏始。先 秦之書,如《左氏傳》《國語》《世本》《戰國策》,皆掇拾記錄無 完書。司馬遷大集群書為《史記》,上下數千載,亦云備 矣。然而議論或駁而不純,取其純而舍其駁可也。後 世《史記》皆宗遷法,大同而小異。其創法立制,纂承六 經,取三代之餘燼,為百世之準繩,若遷者,可謂史氏 之良者也。班固《前漢史》與遷不相上下,其大原則出 於遷,而書少加密矣。《東漢史》成於范曄,其人詭異好 奇,故其書似之。然論贊情狀有律,亞於遷。固自謂「贊 是吾文之奇作」,諸序論往往不減《過秦》,則比擬太過。 三國陳壽所作,任私意而好文,奇功偉蹟,往往削沒, 非裴松之小傳,一代英偉之士,遂為壽所誣。後世果 有作者,必當改作,以正壽之罪。奮昭烈之幽光,破曹 瞞之鬼賊,千古一快也。《晉史》成於李、唐、房、杜諸人,故 獨歸美太宗耳。繁蕪滋蔓,誣談隱語,鄙褻之事具載 之,甚失史體。《三國》過於略,而《晉書》過於繁,南北七代 各有其書。至唐李延壽總為《南北史》,遣辭記事,頗為 得中,而其事蹟污穢,雖欲文之而莫能文矣。《隋史》成 於唐,興亡之際,徼訐好惡,有浮於言者。《唐史》二《舊書》, 劉煦所作,固未完備,文不稱事。而《新書》成於宋,歐宋 諸公雖云完備,而文有作為之意,或過其實,而議論 純正,非舊書之比也。然學者當先舊而後新。五代二 書皆成於宋,舊則薛居正,新則歐陽子也。《新書》一出, 前史皆廢,所謂一洗凡馬空者也。宋、金史皆未成,《金 史》只有實錄,宋事纂錄甚多,而《東都事略》最為詳備, 是則前世之史也。學者必讀歷代全史,考之廢興之 由,邪正之跡,國體國勢,制度文物,坦然明白。時以《六 經旨要》立論其閒,以試己意。然後取溫公之《通鑑》,宋 儒之議論,校其長短是非。如是可謂之學史矣。學者 往往全史未見,急於要名,欲以為談說之資,嘴吻之 備。至於《通鑑》亦不全讀,抄撮鉤節《通鑑》之大旨,溫公 之微意,隨以昧沒,其所以成就亦淺淺乎!史既治,則 讀諸子、老、莊、列《陰符》四書,皆出一律,雖云道家者流, 其閒有至理,存取其理而不取其寓可也。《素問》一書, 雖云醫家者流,三代先秦之要典也,學者亦當致力 孫、吳、姜、黃之書,雖云兵家智術戰陳之事,亦有名言, 不可棄也。荀子議論過高好奇,致有性惡之說,然其 王霸之辨,仁義之言,不可廢也。管子一書,霸者之略, 雖非王道,亦當讀也。揚子雲《太元法言》發孔孟遺意, 後世或有異論者,以其有性善惡混之說,劇秦美新 之論,事莽而篡漢,韓子謂其文頗滯澀,蘇子謂以艱 險之辭,文膚淺之理,而溫公甚推重之,以為在孟、荀 之上。或抑或揚,莫適所定。雖然,取其辭而不取其節 可也。賈誼、董仲舒、劉向皆有書,惜其猶有戰國縱橫 之餘習。惟《董子三策》明白純正,孟軻之亞,非劉、賈所 企也。文中子生於南北偏駁之後,隋政橫流之際,而 立教河汾,作成將相基唐之治,可謂大儒矣。其書成 於門弟子董、薛、姚、竇之流,故比擬時有太過。遣辭發 問,甚似《論語》,而其格言至論,有漢儒所未道者,亦孟 軻氏之亞也。韓子之書,渾厚典麗,李唐一代之元氣 也,與漢氏比隆矣。其詆斥佛、老,扶持周、孔,亦孟軻氏 之亞也。諸子既治,宋興以來,諸公之書,周、程、張之《性 理》,邵康節之象數,歐、蘇、司馬之經濟,往往肩漢、唐而 踵三代,尢當致力也。孔子曰:「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 矣」,藝亦不可不游也。今之所謂藝,與古之所謂藝者 不同。禮樂射御書數,古之所謂藝也。今人雖致力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