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游觀《山海圖》。」其著《聖賢群輔錄》《三孝傳贊》,考索無 遺。又跋之云:「《書傳》所載,故老所傳,盡於此矣。」豈世之 鹵莽不到心者耶?予嘗言人不可不學,但不可為講 師溺訓詁。見淵明傳語,深有契耳。
《豢龍子》小兒周歲後,多有「見」字,即愛讀若有所知者, 此舊習之猶存也。漸長能言,則漸忘之。故叔子探金 環,白公識之,無信非偶云。
《簷曝偶談》:董遇云:「冬者歲之餘,夜者日之餘,陰雨者 晴之餘,皆為閒暇無事時也。有疑陰雨,蓋陰雨則無 出入,無賓客,俗事少,故可讀書。東坡所謂『此生有味 在三餘』」是也。
《蓬窗續錄》:古稱藜杖,藜即苜蓿,養之歷霜雪,經一二 歲,其本修直,生鬼面,可杖,取其輕而堅,非梨木也。用 藜為燃光最明,可傳火徹夜,古讀書者燃藜以此。 《巖棲幽事》黃山谷嘗云:「士大夫三日不讀書,自覺語 言無味,對鏡亦面目可憎。」米元章亦云:「一日不讀書, 便覺思澀,想古人未嘗片時廢書也。」
吾子彥所述書室中修行法:「心閒手嬾則觀法帖,以 其可逐字放置也。手閒心懶則治事,以其可作可止 也。心手俱閒,則寫字作詩文,以其可兼濟也。心手俱 懶則坐睡,以其不彊役於神,心不定,宜看詩及雜短 故事,以其易於見意,不滯於久也。心閒無事,宜看長 篇文字,或經註,或史傳,或古人文集。此又甚宜於風」 雨之際及寒夜也。又曰:「手冗心閒則思心冗手閒則 臥,心手俱閒則著書作字,心手俱冗則思早畢其事, 以寧吾神。」
《讀書》能轉音,能破句,是真能讀書人。「溫故知新」,盡此 矣。
校書能闕疑者,其平生《口無誑語》可知也。
讀書當如鬥草,遇一樣,采一樣,多一樣,鬥一樣。 《見聞錄》:今士大夫居鄉,讀書者少,予每見中江莫先 生,未嘗不談論詩文,動至彌日,煦煦言笑,無異寒儒。 乃唐荊川寄公柬云:「大率讀書,以治經明理為先,次 則諸史可以備見古人經綸之跡,與自來成敗理亂 之幾,次則載諸世務,可以應世之用者。此數者,其根 本枝」葉相湊,皆為有益之書。若但可以資文詞者,則 其為說固已末矣。況好文字與好詩,亦正在胸中流 出,有見者與人自別,正不資藉此零星簿子也。雖古 之以詩文名家者,其說亦不過如此,況識其大者乎? 況見子良舟中所㩦書,多非要緊。竊以今之世,清修 自潔如子良,篤志好學如子良,而或不免耗精力於 無所用,至於所最當留意者,或且束閣而不暇也。以 與子良知愛之深,乃不敢不盡其愚,俟面晤時,更有 請也。夫以讀書如中江先生,尚謂舟中所㩦書多,非 緊要前輩不肯輕易放過人如此。
《讀書鏡》:邵伯溫少時讀《文中子》,至使諸葛武侯無死, 禮樂其有興乎。因著論以為武侯霸者之佐,恐於禮 樂未能興也。康節先生見之,怒曰:「汝如武侯,猶不可 妄論,況萬萬相遠乎?以武侯之賢,安知不能興禮樂 也。」伯溫自此于先達不敢妄論。劉壯與嘗摘歐陽公 《五代史》之訛誤為糾繆,以示東坡,東坡曰:「往歲歐陽 公著此書,初成,王荊公謂余曰:『歐陽公修《五代史》而 不修《三國志》,非也。子盍為之』?余固辭不敢當。夫為史 者,網羅數十百年之事以成一書,其閒豈能無小得 失?余所以不當荊公之托者,正畏如公之徒掇拾其 後耳。」余聞之師云:「未讀盡天下書,不敢輕議古人。」然 余謂真能讀盡天下書者,益知古人不可輕議。後生 嘵嘵,只為不遇蘇、邵兩先生罏錘,然究竟坐胸中書 少耳。
昔道士侯道華喜讀書,或問其意,答曰:「天上無凡俗 神仙。」後果騰舉而去。呂洞賓、陳摶、施肩吾皆本書生, 近歲有譙定、雍孝聞、尹天民,亦皆以儒士得道。定今 百二十餘歲,故在青城山中採藥,道人有見之者,讀 《易》尚不輟也。夫身作神仙,尚不廢書,乃知住世出世 俱少學問,不得不然。凡俗子胸中數斛俗氣,何時淨 耶?黃山谷云:「子弟諸病皆可醫,惟俗不可醫。」余謂不 然,醫俗病者,獨有書耳。
陸游《上執政書》云:「某小人生無他長,不幸束髮,有文 字之愚。自上世遺文,先秦古書,晝讀夜思,開山破荒, 以求聖賢致意處,雖才識淺闇,不能如古人迎見逆 決,然譬于農夫之辨菽麥,蓋亦專且久矣。原委如是, 派別如是,機杼如是,邊幅如是,自《六經》《左氏》《離騷》以 來,歷歷分明,皆可指數,不附不絕,不誣不紊,正有出 於奇舊,或以為新,橫騖別驅,層出閒見。每考觀文詞 之變,見其雅正,則纓冠肅衽,如對王公大人;得其怪 奇,則脫帽大叫,如魚龍之陳前,梟盧之方勝也。」陸游 又《上辛給事書》云:「某聞前輩以文知人,非必鉅篇大 筆,苦心致力之詞也。殘章斷槁,憤譏戲笑,所以娛憂 而舒悲者,皆足以知之。甚至于郵傳」之題詠,親戚之 書牘,軍旅官府,倉卒之閒,符檄書判,類皆可以洞見 其人之心術才能,與夫平生窮達壽夭,前知逆決,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