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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曷嘗有如此聖人?」則是先生蓋亦未之許也,但歎 美其純德,與世閒一種便儇狡「厲之人,氣象懸隔,亦 可尚耳。此等皆未可輕易立說,訕薄前人也。注疏之 學,卻不須如此主張。蘇子由議論自是一偏」之說,又 何足為準的也哉!董仲舒所立甚高,恐未易以世儒 詆之。今所深痛,正為不曾透得道義功利一重關耳。 若處置匈奴一節,遂使從來才智之士如婁敬、賈誼, 亦未免此。來諭於此予奪之閒。不能無高下其手者。 豈立意之偏而不自覺歟。近來浙中怪論𧔧起。令人 憂歎。不知伯恭若不死。見此以為如何也。

《答李伯諫》

詳觀所論,大抵以釋氏為主,而於吾儒之說近於釋 者,取之異於釋者。在孔、孟則多方遷就以曲求其合, 伊、洛則無所忌憚而直斥其非。夫直斥其非者,固未 識其旨而然所取所合,亦竊取其似是而非者耳。故 語意之閒,不免走作,不得於言,而求諸心,則從初讀 孔、孟、伊、洛文字,止是資舉業,固無緣得其指歸,所以 敢謂聖學止於如此。至於後來學佛,乃是怕生死而 力究之,故陷溺深。從始至末,皆是利心,所謂差之毫 釐者,其在茲乎?然敢詆伊、洛而不敢非孔、孟者,直以 舉世尊之,而吾又身為儒者,故不敢耳。豈真知孔、孟 之可信而信之哉?是猶不敢顯然背畔,而毀冠裂冕, 拔本塞源之心已竊發矣。學者豈可使有此心萌於 胸中哉。

來書云:「於程氏雖未能望其堂奧,而已窺其藩籬矣。」 熹竊謂聖人道在《六經》,若日星之明,程氏之說見於 其書者亦詳矣,然若只將印行冊子從頭揭過,略曉 文義,便為得之,則當時門人弟子亦非全然鈍根無 轉智之人,豈不能如此領會?而孔門弟子之從其師, 厄窮饑餓,終其身而不敢去程氏之門,已仕者忘爵 祿,未仕者忘饑寒,此亦必有會矣。試將聖學做禪樣 看,日有孜孜竭才而進,竊恐更有事在,然後程氏藩 籬可得而議也。

來書,謂聖門以仁為要,而釋氏亦言正覺亦號能仁, 又引程氏之說為證。熹竊謂程氏之說,以釋氏窮幽 極微之論觀之,似未肯以為極至之論,但老兄與儒 者辨,不得不借其言為重耳。然儒者言仁之體則然, 至語其用則毫釐必察,故曰:「仁之實,事親是也。」又曰: 「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此體用所以一源,而顯微 所以無閒也。釋氏之云「正覺能仁」者。其論則高矣美 矣。然其本果安在乎。

來書引「天下歸仁」以證滅度眾生之說,熹竊謂恐相 似而不同。伊川先生曰:「克己復禮,則事事皆仁,故曰 『天下歸仁』。」試用此意思之,毫髮不可差,差則入於異 學矣。

來書云:「『夫子語仁,以克己為要,佛氏論性以無心為 宗,而以龜山心不可無』之說為非。熹謂所謂己者對 物之稱,乃是私認為己,而就此起計較,生愛欲,故當 克之,克之而自復於禮,則仁矣。心乃本有之物,虛明 純一,貫徹感通,所以盡性體道,皆由於此。今以為妄 而欲去之,又自知其不可,而曰有真心存焉,則又是」 有心矣。如此,則無心之說,何必全是,而不言無心之 說,何必全非乎?若以無心為是,則克己乃是有心,無 心何以克己?若以克己為是,則請從事於斯而足矣, 又何必克己於此,而無心於彼?為此二本而枝其辭 也。

來書云:「輪回因果之說,造妖捏怪,以誑愚惑眾,故達 磨亦排斥之。」熹竊謂輪回因果之說乃佛說也,今以 佛為聖人而斥其言至於如此,則老兄非特叛孔子, 又謗佛矣。豈非知其說之有所窮也,而為是遁辭以 自解免哉?抑亦不得已於儒者而姑為此計以緩其 攻也。嗚呼!吾未見聖人立說以誑愚惑眾,而聖人之 徒倒戈以伐其師也。孰謂本末殊歸。首尾衡決。如是 而尚可以為道乎。

來書云:韓退之排佛而敬大顛,則亦未能真排佛也。 熹謂退之稱大顛頗聰明,識道理,能外形骸,以理自 勝,不為事物侵亂而已。其與《原道》所稱「以之為己則 順而祥,以之為人則愛而公,以之為天下國家則無 所處而不當」者,果如何耶?

來書云:「形有死生,真性常在。」熹謂性無偽冒,不必言 真,未嘗不在,何必言在?蓋所謂性,即天地所以生物 之理,所謂「維天之命,於穆不已」,「大哉乾元,萬物資始」 者也,曷嘗不在,而豈有我之所能私乎?釋氏所云真 性,不知其與此同乎否耶?同乎此,則古人盡心以知 性知天,其學固有所為,非欲其死而常在也。苟異乎 此,而欲空妄心,見真性,惟恐其死而失之,非自私自 利而何?伊川之論,未易遽非,亦未易遽曉。他日於儒 學見得一箇規模,乃知其不我欺耳。

來書,謂伊川先生所云「內外不備」者為不然,蓋無有 能直內而不能方外者,此論甚當。據此正是熹所疑 處。若使釋氏果能敬以直內,則便能義以方外,便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