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05 (1700-1725).djvu/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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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節,即此在中之理,發形於外,如所謂即事即物, 無不有箇恰好底道理是也。一不中節,則在中之理, 雖曰天命之秉彝,而當此之時亦且漂蕩淪胥而不 知其所存矣。但能反之,則又未嘗不在於此。此程子 所以謂「以道言之,則無時而不中;以事言之,則有時 而中也。」所以又謂善觀者,卻於已發之際觀之也。若 謂已發之後,中又只在裏面,則又似向來所說,以未 發之中自為一物,與已發者不相涉入,而已發之際, 當挾此物以自隨也。然此義又有更要子細處。夫此 心廓然,初豈有中外之限?但以未發已發分之,則須 如此,亦若操舍存亡出入之云耳。并乞詳之。

「心譬之水」,是因知言有此言而發。然性情既有動靜, 善惡既有順逆,則此言乃自然之理,非用意差排也。 人無有不善,此一言,固足以具性情之理,然非所以 論性情之名義也。若論名義,則如今來所說,亦無害 理。不費力。更推詳之,《太極圖》立象盡意,剖析幽微,周 子蓋不得已而作也。觀其手授之意,蓋以為唯程子 為能受之,程子之祕而不示疑,亦未有能受之者爾。 夫既未能默識於言意之表,則道聽塗說,其弊必有 甚焉。觀其《答張閎中書》云:「書雖未出,學未嘗不傳,第 患無受之者。」及《東見錄》中論橫渠清虛一大之說,使 人向別處走,不若且只道敬,則其微意亦可見矣。若 《西銘》,則推人以知天,即近以明遠,於學者之用為尢 切,非若此書詳於天而略於人,有不可以驟而語者 也。孔子雅言《詩》《書》執《禮》,而於《易》則鮮及焉,其意亦猶 此耳。韓子曰:「堯、舜之利民也大,禹之慮民也深。」其周 子、程子之謂乎!熹向所謂微意者如此,不識高明以 為如何?

熹窮居如昨,無足言者。但遠去師友之益,兀兀度日, 讀書反己,固不無警省處,終是旁無彊輔,因循汨沒, 尋復失之。近日一種向外走作,心悅之而不能自已 者,皆準止酒例,戒而絕之,似覺省事。此前輩所謂「下 士晚聞道,聊以拙自修」者。若充擴不已,補復前非,庶 其有日。舊讀《中庸》、慎獨、《大學》《誠意》毋自欺處,常苦求 「而不得,反嫌措詞煩猥。近日乃覺其非,此正是最切 近處,最分明處,乃舍之而談空於冥漠之閒,其亦誤 矣。」方竊以此意痛自檢飭,凜然度日,惟恐有怠而失 之也。至於文字之閒,亦覺向來病痛不少。蓋平日解 經,最為守章句者,然亦多是推衍文義,自做一片文 字,非惟屋上架屋,說得意味淡薄,且是使人看者將 注與經作兩項工夫做了,下梢看得支離,至於本旨 全不相照。以此方知漢儒可謂善說經者,不過只說 訓詁,使人以此訓詁玩索經文。訓詁經文,不相離異, 只做一道看了,直是意味深長也。《中庸》《大學章句》緣 此略修一過,再錄上呈,然覺其閒更有合刪處。《論語》 亦如此草定一本,未暇脫槁。《孟子》則方欲為之,而日 力未及也。近又讀《易》,見一意思,聖人作《易》,本是使人 卜筮以決所行之可否,而因之以教人為善,如嚴君 平所謂「與人子言依於孝,與人臣言依於忠」者。故卦 爻之辭,只是因依象類,虛設於此,以待扣而決者。使 以所值之辭,決所疑之事,似若假之神明,而亦必有 是理,而後有是辭。但理無不正,故其丁寧告戒之詞, 皆依於正。「天下之動,所以正夫一而不繆於所之也。」 以此意讀之,以覺《卦爻》《十翼》指意通暢,但文意字義 猶時有窒礙,蓋亦合純作義理說者,所以彊通而不 覺其礙者也。今亦錄首篇二卦拜呈此說,乍聞之必 未以為然,然且置之,勿以示人,時時虛心,「略賜省閱, 久之或信其不妄耳。」「傷急不容耐」之病,固亦自知其 然,深以為苦,而未能革。「若得伯恭朝夕相處,當時減 損,但地遠,不能數見為恨耳。」此閒朋友絕少進益者, 擇之久不相見,覺得病痛日深。頃與伯恭相聚,亦深 歎今日學者可大受者殊少也,奈何!奈何!子壽兄弟 氣象甚好,其病卻是盡廢講學,而專務踐履。卻於踐 履之中,要人提撕省察,悟得本心,此為病之大者。要 其操持謹質,表裏不二,實有以過人者。惜乎其自信 太過,規模窄狹,不復取人之善,將流於異學而不自 知耳。《鄉約》之書,偶家有藏本,且欲流行,其實恐亦難 行,如所諭也。然使讀者見之,因前輩所以教人善俗 者而知自修之目,亦庶乎其小補耳。

建陽一二士人歸自臨安云,「嘗獲奉教,亦錄得數十 段答問來」,其閒極有可疑處,雖所錄或失本意,亦必 有些來歷也。又有泛然之問,略不曾經思索,答之未 竟,而遽已更端者,亦皆一一酬酢,此非惟於彼無益, 而在我者亦不中語默之節矣。又隨問遽答,若與之 爭先較捷者,此其閒豈無牽彊草略處?流傳謬誤,為 害不細。就令皆是,亦徒為口耳之資。程子所謂「轉使 人薄」者,蓋慮此耳。元履嘗疑學徒日眾,非中都官守 所宜。熹卻不慮此,但恐來學者皆只是如此,而為教 者俯就太過,略不審其所自,則悔吝譏彈,將有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