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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趙幾道》

昔時讀史者不過記其事實,摭其詞采,以供文字之 用而已。近世學者頗知其陋,則變其法,務以考其形 勢之利害,事情之得失。而尢喜稱史遷之書,講說推 尊,幾以為賢於夫子,寧捨《論》《孟》之屬而讀其書。然嘗 聞其說之一二,不過只是戰國以下見識,其正當處, 不過知尊孔氏,而亦徒見其表悅其外之文而已。其 曰「折衷於夫子」者,實未知所折衷也。後之為史者又 不及此。以故讀史之士多是意思粗淺,於義理之精 微多不能識,而墮於世俗尋常之見,以為雖古聖賢, 亦不過審於利害之算而已。惟蘇黃門作《古史序》,篇 首便言:「古之聖人其必為善,如火之必熱,水之必寒; 不為不善,如騶虞之不殺,竊脂之不穀」,於義理大綱 領處,見得極分明,提得極親切,雖其下文未能盡善, 然只此數句,已非近世諸儒所能及矣。其論史遷之 失兩句,亦切中其膏肓,不知近日推尊《史記》者,曾為 略分解否耳。

《通鑑室記》

「士之所以能立天下之事者,以其有志而已。然非才 則無以濟其志,非術則無以輔其才,是以古之君子, 未有不兼是三者,而能有為於世者也。然而所為術 者,又豈陰險詭仄,朝三暮四之謂哉?亦語夫所以處 事之方而已矣。」營丘張侯仲隆,慷慨有氣節,常以古 人功名事業自期許,不肯碌碌隨世俗上下。至其才 「器閎博,則又用無不宜。」蓋臨大事變而愈益精神,指 麾處畫,無一不中機會者。是其志與其才,雖未盡見 施設,而人知其有餘矣。然未嘗以是自足也。方且博 觀載籍,記覽不倦,蓋將酌古揆今,益求所以盡夫處 事之方者而施之,非特如世之學士大夫,兀兀陳編, 掇拾華靡,以為談聽之資,至其施諸事實,則汎然無 據而已也。嘗客崇安之光化精舍,暇日新一室於門 右,不置餘物,獨取《資治通鑑》數十帙列其中,焚香對 之,日盡數卷。蓋上下若干年之閒,安危治亂之機,情 偽吉凶之變,大者綱提領挈,細者縷析毫分,心目瞭 然無適,而非吾處事之方者。如是蓋三年矣,而其起 居飲食,宴娛談笑,亦無一日而不在是也。室之前軒, 下臨清流,邑屋臺觀,園林陂澤之勝,月星雨露,風煙 雲物之奇,反若有以開滌靈襟、助發神觀者,尤於讀 是書也為宜。於是直以《通鑑》榜之,而屬予記。予聞之, 古今者時也;得失者事也;傳之者書也;讀之者人也。 以人讀書而能有以貫古今、定得失者,仁也。蓋人誠 能即吾一念之覺者,默識而固存之,則目見耳聞,無 非至理。而況是書先正溫公之志,其為典刑總會,簡 牘淵林,有如神祖聖詔所褒者,是豈不足以盡其心 乎?今侯有當世之志,當世之才,又能因是書以求盡 其術,此豈苟然而已哉?然予猶欲進於行,著習察之 塗,使異時見於用者無毫釐之差也。則願以「仁」之說 為侯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