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06 (1700-1725).djvu/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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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即其動而未分有無之閒者也。性非幾之原乎?周 子曰:「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又曰:「性者剛柔 善惡,中而已矣。」以善惡言性,亦以善惡言幾也。然聖 學莫不以孔孟為宗也。孔子言幾乃曰:「知幾其神乎!」 幾者動之微,吉之先見者也。言性則曰「一陰一陽之 謂道,繼之者善,成之者性也。」惟其以善言性,故以吉 言幾,未聞吉凶之並見也。孟子論人皆有不忍人之 心,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見孺子入 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是以怵惕惻隱之初動者,驗 人心之本善也。若轉念而有納交、要譽惡聲之私,則 非乍見之初念矣。又論「仁義良心而觀之,平旦之氣, 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幾希」,亦以好惡之初動於平 旦者,驗人心之本善也。苟非《牿》之反覆,違禽獸不遠 者,未聞平旦發念之即惡矣。是孔、孟之言一歸於善, 周與胡意雖不盡同,而同歸於善惡之相兼也。今反 身默識其初發之幾,果,吉之先見乎?好惡相近之幾 希乎?抑亦善惡之並見乎?然仁義禮知信,性也,五行 各一其性,則木仁火禮,金義,水知而土信也。果陽多 者剛,陰多者柔,稍多者偏,甚多者惡,此所以五性感 動而善惡分乎?得木氣重者,則惻隱之心常多羞惡 辭讓,是非之心為所塞而不發。斯人也,果屑於呼蹴 之食而甘受之乎?得金氣重者,則羞惡之心常多,惻 隱辭讓是非之心為其所塞而不發。斯人也,果乍見 孺子入井,而必無怵惕惻隱之心乎?況性之剛善柔 善者,則幾之所發果一於善也,抑亦有惡幾乎?剛惡 柔惡者,幾之所發果一於惡也,閒亦有善幾乎?使幾 之發動一由於剛柔善惡之性,則又何取於幾也耶? 凡若此者,皆因其辭而反覆以辨明之也。如以其辭 而已矣,則周與孔孟之旨,信乎其不同矣。嗚呼!書不 盡言,言不盡意,惟會其立言之意。觀之《圖說》所謂太 極,《通書》所謂誠所謂中,是即性之統體。故曰:「大哉乾 元,萬物資始」,誠之源也。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誠斯立 焉,純粹至善者也。真信其純粹而至善也,則所謂五 性感動,剛柔善惡,不過自萬物各具一太極,萬物各 具一性者言之;而幾善惡又自萬物各具一性之流 行不同者言之。若其大本大源,則誠與太極之謂也。 合《圖說》《通書》之全,而不泥其辭,周子與孔孟何異哉? 且《通書》首章其論性命之原,固有所自,而幾善惡之 下即云「德愛曰仁,宜曰義,理曰禮,通曰智,守曰信。性 焉安焉之謂聖,復焉執焉之謂賢」,而其所以分五性、 別善惡者,不可以意會也耶?不然,五行在物,木不可 以同乎金,水不可以同乎火,其性似不可合,而五德 之在一人,統謂之性。其未感動之前,則仁義禮智信 且莫得而名之,又烏有善惡之分耶?讀周子《圖說》《通 書》,惟會其原於誠與太極,而性善之說亦無容辨矣。 或曰:義理之性一于善,氣質之性善惡兼其旨意,本 有不同。至謂幾為吉之先見,非神之不知,而幾善惡 正以勉人之去惡還善也。言雖不同,何傷哉?殊不知 義理氣質無二性也,性善幾亦善者,一也。若曰性既 有義理氣質之分,而氣質之性又有剛柔善惡之別, 則性已分之為三矣。剛善、柔善、剛惡、柔惡,其幾又有 善惡之辨,其參差不齊,又何止萬殊哉?此孔孟之言 所以簡而易也。噫!聖人與塗人一者,此性也,此幾也; 塗人可為聖人者,亦此性也,此幾也。雖拘蔽染污之 極,可以反而之善者,亦恃此性,此幾有未盡泯者在 也。若謂善是性惡亦不可不謂之性,善是幾惡亦不 可不謂之幾,則是以初念與轉念而並言之,曷若清 其源,使流自不濁者之為愈哉!譬之論宗法,非謂宗 中無嫡庶,亦非謂小宗之嫡庶,可無辨也。其要莫先 於立宗子焉。惟追原始祖所自出,而大宗之泒,惟嫡 惟長,則宗子立而宗人之正出旁枝,自有能別之者。 苟宗子混於宗人之中而嫡庶難明,祇欲日日講明 宗法,吾不知也。吾欲由孔孟之教以求明宗法云耳, 曷敢於濂溪先生致毫髮疑哉?若曰「人皆有不善之 幾,學當遏人欲,存天理」,此明善復初之教也。凡有志 于學者,誰得而背之?

《研幾》

《書》有幾康時幾、萬幾之訓,《易》有見幾、知幾、研幾之教, 幾之所係,誠至重也。孔子曰「吉之先見」,周子曰「幾善 惡」,前已詳之矣。又曰「幾者動之微。」曰「動而未形,有無 之閒」,得非指人心初動之念而言之乎?夫道心惟微, 念雖動而未形,有無之閒何其微也?顏子有不善未 嘗不知,知之未嘗復行,所以孔子許其庶幾,而證諸 不遠復也。然則動而稍涉于有形,則非微矣,非微則 非幾矣。彼以念動為幾者,寧無辨乎?但知幾其神,乃 在乎上交不諂,下交不瀆,而上下之交,特夫人日用 之常耳。幾果專指初念而言之乎?《中庸》謂「至誠如神, 善不善必先知」者,則由見乎蓍龜,動乎四體,而四體 所動之微即幾也。《屯》六三,「即鹿無虞,維入于林中,君 子幾不如舍」,又以事幾言矣,色斯舉矣,「翔而後集。」引 伸觸類,何莫不然?心無內外,幾亦無內外也,何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