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07 (1700-1725).djvu/39

此页尚未校对

以教人者,即子以四教之意也。夫心之本體,無一物也,知天地之至公,有物則非本體矣。張載曰:「四者有一焉,則與天地不相似。四者在人,相為終始,有則俱有,無則俱無。惟聖人之心,廓然大公,物來順應,故無四者之病也。」 然此不曰無而曰毋者,蓋常以禁止學者之辭也。學者誠能體認天理,不以己與物克去四者之私,斯不為本體之累矣。故程顥曰:「敬則無己可克,始須絕四。」 又曰:「意必固,我既亡之後,必有事焉。」 夫四者既亡,則天理自見,是謂有事。否則雖強無之,且將失于空虛,流于異學,而何可以入道哉?此學者所當自究竟也。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 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 天下可運之掌上,所以謂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 人乍見孺子將入于井,皆有怵惕惻隱之心,非所以 內交於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譽於鄉黨朋友也, 非惡其聲而然也。由是觀之,無惻隱之心非人也,無 「羞惡之心,非人也;無辭讓之心,非人也;無是非之心, 非人也。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辭 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 端也,猶其有四體也。有是四端而自謂不能者,自賊 者也;謂其君不能者,賊其君者也。凡有四端於我者, 知皆擴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達。苟能充之, 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臣若水通曰:「孟子此章,直指本心體用全具,可謂深切而著明矣。不忍人之心,即心之生理,所謂仁也。即下惻隱之心,至于羞惡、辭讓、是非之心,便是四端之發,隨感而異見爾,非謂原有四心也。夫惟聖人有是心,則有是政者,所謂體用一原也。君子能知是心而擴充之,復其本心也。眾人不能,則此心雖發,將隨發」 隨泯,自暴自棄者也。雖然,充之則足以保四海,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是故帝堯之德光被四表,後之人主或以天下之大不能悅其親,而遂肆欲以危宗廟社稷。是心充與不充之閒,其所係豈細故哉?故人君苟不失其本心之正,斯不失天下之心,而天下國家可保也。

《孟子》曰:「君子之所以異於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 仁存心,以禮存心。」

臣若水通曰:「此孟子明君子所存之心,示人以正心之學也。夫以仁禮存心,非謂取諸外以存之也,仁即是心之生理,禮即是心之天理,同是一理,苟能體認此理而心存存,即無一念而非仁禮矣,此乃復吾心本體之正,非由外鑠我也,我之心也,得其心則得仁禮矣,失其心則失仁禮矣,此君子之所以異于人者」 ,乃得人心之常爾,豈別有異于人哉?故君子之學,在于「體認天理而存之,隨感而見。施之愛人則為仁,施之敬人則為禮,本立而道自生」 矣。

《孟子》曰:「雖存乎人者,豈無仁義之心哉?其所以放其 良心者,亦猶斧斤之於木也,旦旦而伐之,可以為美 乎?其日夜之所息,平旦之氣,其好惡與人相近也者 幾希,則其旦晝之所為有梏亡之矣。梏之反覆,則其 夜氣不足以存;夜氣不足以存,則其違禽獸不遠矣。 人見其禽獸也,而以為未嘗有才焉者,是豈人之情」 也哉!故苟得其養,無物不長;苟失其養,無物不消。孔 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惟心之謂 與!

臣若水通曰:「夜氣之說,未之前聞也,至孟子而始發之于此,可以知理氣之合一矣。夫仁義之心,即吾心之生理,所謂性也。旦晝不害其性,則夜氣益清,夜氣既清,則旦晝之理益明,蓋性之存亡,係乎氣之清濁,氣得其中正,即仁義之性也,故曰合一。奈何人之展轉相害,使夜氣薄濁,而仁義之良心亦亡,要之良心」 之消長,顧人所以養之者何如?引孔子之言,正以明心之不可以頃刻失其養也。學者誠能隨時隨處察識此心之本體而涵養之,造次顛沛必于是旦晝常如夜氣之時,則何往而非仁義哉?李侗曰:「孟子夜氣之說,于學者極有力,有志于學者所宜務焉。」

《孟子》曰:「人有雞犬放,則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學 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

臣若水通曰:仁人心,義人路,孟子既重為不由不求者,哀矣。于此復致意于放心之求者,何哉?蓋萬事萬變皆本于心,千聖千賢皆是心學。欲求放心,非強制妄想,能之也,在于學問爾。孔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中庸》學問思辨篤行之事是也。故學問之道,不過只為此心求其放失者而已。人纔學問,則有以管攝此心,發明此心,不求而復矣。所謂「博學切問」 ,仁在其中也。然而人君以一心而受眾欲之攻,尤易以放,故尤當自力以求之。求之匪他,惟學問體認,天理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