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符舜功》
嘗謂敬之一字,乃聖學始終之要。未知者非敬無以 知,已知者非敬無以守。若曰「先知大體,而後敬以守 之」,則夫不敬之人,其心顛倒謬亂之不暇,亦將何以 察夫大體而知之耶?
《答熊夢兆》
問:「某常學持敬,讀書心在書,為事心在事,如此頗覺 有力。只是瞑目靜坐時,支遣思慮不去。或云,只瞑目 時,已是生妄想之端。讀書心在書,為事心在事,只是 收聚得心,未見敬之體。」曰:「靜坐而不能遣思慮,便是 靜坐時不曾敬。敬則只是敬,更尋甚敬之體?似此支 離,病痛愈多,更不曾得做工夫,只了得安排杜撰也。」
《答鄭子上》
問:「和靖論敬以整齊嚴肅,然專主於內。上蔡專於事 上做工夫,故云『敬是常惺惺法』之類。」曰:「謝尹二說,難 分內外,皆是自己心地工夫。事上豈可不整齊嚴肅? 靜處豈可不常惺惺乎?」
《答李次張》
義利之際,固當深明而力辨。然伊洛發明「未接物時 主敬為善」一段工夫,更須精進乃佳。不爾幾無所據 以審夫義利之分也。
《答徐居甫》
問:「敬之一字,初看似有兩體:一是主一無適,心體常 存,無所走作之意;一是遇事小心謹畏,不敢慢易之 意。近看得遇事小心謹畏,是心心念念常在這一事 上,無多岐之惑,便有心廣體胖之氣象。此非主一無 適而何?動而無二三之雜者,主此一也;靜而無邪妄 之念者,亦主此一也。主一蓋兼動靜而言。」曰:「謂主一; 兼動靜而言是也。」
《程子養觀說》
「程子曰:『存養於未發之前則可』,又曰:『善觀者,卻於已 發之際觀之』,何也?」曰:「此持敬之功,貫通乎動靜之際 者也。就程子此章論之,方其未發,必有事焉,是乃所 謂靜中之知覺,復之所以見天地之心也;及其已發, 隨事觀省,是乃所謂動上求靜,艮之所以止其所也。 然則靜中之動,非敬其孰能形之?動中之靜,非敬其」 孰能察之。故又曰:「學者莫若先理會。」敬則自知此矣。 然則學者豈可舍是而他求哉。
《答張敬夫》
「以敬為主」,則內外肅然,不忘不助而心自存。不知「以 敬為主」,而欲存心,則不免將一箇心把捉一箇心。外 面未有一事時,裏面已是三頭兩緒,不勝其擾擾矣。 就使實能把捉得住,只此已是大病,況未必真能把 捉住乎?儒釋之異,亦只於此便分了。
《答楊子直》
「身心內外初無閒隔。所謂心者固主乎內,而凡視聽、 言動、出處、語默之見於外者,亦即此心之用而未嘗 離也。今於其空虛不用之處則操而存之,於其流行 運用之實則棄而不省,此於心之全體,雖得其半而 失其半矣。然其所得之半,又必待有所安排布置,然 後能存。故存則有揠苗助長之患,否則有舍而不芸」 之失,是則其所得之半,又將不足以自存而失之,孰 若一主於敬,而此心卓然,內外動靜之閒,無一毫之 隙、一息之停哉?
《答方耕道》
於日用語默動靜之閒自立規程,深務涵養,毋急近 效,要以氣質變化為功。若程夫子所謂「敬」者,亦不過 曰「正衣冠,一思慮,莊整齊肅,不慢不欺」而已。但實下 工夫,時習不懈,自見意味,不必懸加揣料,著語形容, 亦不可近捨顯然悔尤預憂微細差忒也。
陳琛正學編
《致一篇》
「心有主謂之敬。」是故有主則警,警則昏惰不得而乘 之矣。有主則虛,虛則思慮不得而汨之矣。有主則定, 定則外物不得而誘之矣。
徐三重庸齋日記
《主敬》
「敬」字體用無所不貫,萬事萬化,皆本於心。敬便是心 上根本工夫,無一事不由心,則無一事可少得敬。堯 舜病安百姓,便是他整頓「敬」字處。其視天下尚有一 物失所,也是這事體尚欠缺處。如此,則修己以敬,豈 可易言 「敬」字?無閒內外大小,自食息起居以至於 一體天地民物,自學者工夫以至聖人神化德業,無 不是此。故《中庸》末章「自立心為己」,其極至於「篤恭而 天下平」,只是這一敬。 德不可名言,惟言敬可以想 像其中凝聚處。篤恭乃敬之純一者,德至此極矣。敬 不可以名德,舍敬無以見德。 敬只是主一,主一中 充實完全之體,便是實理實德,此何處著聲色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