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從,則是變動,虞之不得其正矣。賢者惟知義而已, 命在其中,中人以下,乃以命處義,如言「求之有道,得 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知命之不可求,故自處以不 求。若賢者,則求之以道,得之以義,不必言命。 實理 者實見得,是實見得,非凡實理,得之於心自別。若耳 聞口道者,心實不見。若見得,必不肯安於所不安。人 之一身,儘有所不肯為,及至他事,又不然。若士者,雖 殺之使為穿窬,必不為「其他事未必然。至如執卷者, 莫不知說禮義。又如王公大人皆能言軒冕外物,及 其臨利害,則不知就義理,卻就富貴。」如此者,只是說 得不實見。「及其蹈水火,則人皆避之」,是實見得。須是 有見不善,如探湯之心,則自然別。昔曾經傷於虎者, 他人語虎,則雖三尺之童皆知虎之可畏,終不似曾 經傷者「神色懾懼,至誠畏之」,是實見得也。得之於心, 是謂有德,不待勉強,然學者則須勉強。古人有捐軀 隕命者,若不實見得,則烏能如此?須是實見得生不 重於義,生不安於死也。故有殺身成仁,只是成就一 箇是而已。 《漢策》賢良,猶是人舉之。如公孫弘者,猶 強起之,乃就對。至如後世賢良,乃自求舉爾。若「果有, 曰『我心只望廷對,欲直言天下事,則亦可尚已。若志 在富貴,則得志便驕縱,失志則便放曠,與悲愁已』。」 伊川先生曰:「人多說某不教人習舉業,某何嘗不教 人習舉業也?人若不習舉業而望及第,卻是責天理 而不修人事。但舉業既可以及第即已,若更去上面 盡力,求必得之道,是惑也。」 問:「家貧親老,應舉求仕, 不免有得失之累,何修可以免此?」伊川先生曰:「此只 是志不勝氣。若志勝,自無此累。家貧親老,須用祿仕, 然得之不得為有命。」曰:「在己固可,為親奈何?」曰:「為己 為親也,只是一事。若不得,其如命何?孔子曰:『不知命, 無以為君子』。人苟不知命,見患難必避,遇得喪必動, 見利必趨,其何以為」君子。 或謂科舉事業奪人之 功,是不然。且一月之中,十日為舉業,餘日足可為學。 然人不志於此,必志於彼。故科舉之事,不患妨功,惟 患奪志。 不資其力而利其有,則能忘人之勢。 人 多言安於貧賤,其實只是計窮力屈才短,不能營畫 耳。若稍動得,恐未肯安之。須是誠知義理之樂於利 欲消盡者,乃能 天下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不養 車馬,食粗衣惡,居貧賤,皆恐人非笑。不知當生則生, 當死則死,今日萬鍾,明日棄之,今日富貴,明日饑餓 亦不恤,惟義所在。
朱子大全集
《答李季章》
「熹扶曳殘骸,幸抵田舍,行藏之計,無復可言。但向來 職事,不能無遺恨,此獨深愧耳。東府為況如何?故宇 凄涼,新居鼎盛,行路之人,忘其前事,頗復有為之不 平者。此處不早調護,將有乘人之隙者,此大可慮。又 向來放過大體已多,今亦不容坐視,不為收救之計。」 此外則無他說,唯有去耳。欲去則不可不早,然未去 之閒。亦不可一日不葺理。季章相與之深。不可不力 為言此也。
《答滕德粹》
熹昨者再辭恩命,復叨祠祿,幸且杜門,無足言者。前 書所諭,深悉學道愛人之志,然退藏之計已決,不獲 奉以周旋。
《與留丞相劄子》
「熹昨具短劄,懇辭恩命,方懼進越,自取罪戾,不謂乃 蒙鈞慈,還賜手教,拜領伏讀,感悚益深。又蒙鐫諭丁 寧,褒與隆厚,仰荷至意,尤切凌兢。誠宜即日拜命便 道之官,服勤職業,深求所以仰稱吾君吾相之知遇 使令之意。而疾病之餘,昏耗已甚,竊自揆度,決無以 堪。一聞委寄之重,不免復具公牘,再干朝聽,而別以 此私於下執事。」伏惟丞相國公詳加省覽,特賜矜憐, 曲為敷陳,仍畀祠祿,使得卒逃吏議,以遂餘生,則熹 不勝幸甚!幸甚!或恐朝廷未知熹之實病,誤謂尚堪 使令,不忍終身,置之閒散。則謀議之官,若蒙陶鑄,或 可自效。然以禮秩太優,不敢有請。伏惟相公試詳度 之。但熹雖出,終不能久。近則半年,遠「則周歲,決須再 有祈懇,復勞區處,不若及今便與祠祿之為便耳。」抑 常聽於道路側聞乃者相公蓋嘗白發,左右之姦,斥 之遠外,所以輔君德、振朝綱者,甚慰中外之望。熹雖 愚懦,亦不勝其喜幸。竊意相公必將乘此機會,大有 建明,以為宗社永久無窮之計,而伏聽累月,未有聞 也。夫陽長而不遂進,「陰消而不遂滅」,此最安危治亂 之機,而昔人所深畏。以熹之愚,猶竊為相公慮之,不 識高明何以處此而善其後也?遠跡田閒,無由伏謁 黃閣之下,仰首一言,以贊大慮。引領東望,不勝惓惓。 伏惟上為國家,俯慰人望,千萬自重。熹不勝懇禱真 切之至!
又
「熹以衰疾,再辭恩命,方懼僭瀆,速罪戾,乃蒙丞相 矜憐,曲為敷奏,改畀符竹,以便其私,固已甚幸。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