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肯。又曰:「《孟子》傳伊尹許多話,當時必有一書該載。」
《答張敬夫》
《明道》之言,發明極致,通透灑落,善開發人。伊川之言, 即事明理,質慤精深,尢耐咀嚼。然《明道》之言,一見便 好,久看愈好,所以賢愚皆獲其益。伊川之言,乍見未 好,久看方好,故非久于翫索者,不能識其味。此其自 任,所以有成人材、尊師道之不同。
《答劉子澄》
明道德性寬大,規模廣闊;伊川氣質剛方,文理密察, 其道雖同,而造德各異,故明道嘗為條例司官,不以 為浼,而伊川所作《行狀》乃獨不載其事。明道猶謂青 苗可且放過,而伊川乃于《西監》一狀較計如此,此可 謂不同矣。然明道之放過,乃孔子之獵較為兆;而伊 川之一一理會,乃孟子之不見諸侯也,亦何害其為 同耶?但明道所處,是大賢以上事,學者未至而輕議 之,恐失所守。伊川所處雖高,然實中人皆可跂及。學 者以此為法,則庶乎寡過矣。然又當觀用之淺深,事 之大小,裁酌其宜,難執一意,此君子所以貴窮理也。
《張子》
叔器問:「橫渠似孟子否?」曰:「一人是一樣,規模各不同。 橫渠嚴密,孟子宏闊,孟子是箇有規矩底。」康節安卿 曰:「他宏闊中有縝密處,每常于所謂『不見諸侯』,何也?」 曰:「不敢也。」「『賜之則不受』,何也?」曰:「『不敢也』。此兩處見得 他存心甚畏謹,守義甚縝密。」曰:「固是。」至之曰:「孟子平 正,橫渠高處太高,僻處太僻。」曰:「是。」 問:「孔子《六經》之 書」,盡是說道理內實事,故便覺得此道大。自孟子以 下,如程張之門,多指說道之精微,學之要領,與夫下 手處,雖甚親切易見,然被他開了四至,便覺規模狹 了,不如孔子《六經》氣象大。曰:「後來緣急,欲人曉得,故 不得」不然,然亦無他不得。若無他說破,則六經雖大, 學者從何處入頭?橫渠最親切。程氏規「模廣大,其後 學者,少有能如橫渠輩用功者。近看得橫渠用功最 親切,直是可畏。學者用功,須是如此親切。」 閭丘次 孟云:「諸先生說話,皆不及小程,先生雖大程亦不及。」 曰:「不然。明道說話儘高,邵張說得端的處儘好。且如 伊川說:『仁者天下之公,善之本也』,大段寬而不切。如 橫渠說『心統性情,這般所在』,說得的當。又如伊川謂: 『鬼神者,造化之跡』,卻不如橫渠所謂『二氣之良能也』。」 直卿曰:「如何?」曰:「程子之說固好,但只渾淪在這裏。張 子之說,分明便見有箇陰陽在。」曰:「『如所謂功用,則謂 之鬼神』也與張子意同。」曰:「只為他渾淪在那裏。」
《邵子》
「康節學于李挺之。」請曰:「『願先生微開其端,毋竟其說』。 此意極好。學者當然,須是自理會出來便好。」 厚之 問:「康節只推到數。」曰:「然。某問:須亦窺見理。」曰:「雖窺見 理,卻不介意了。」 問:「康節學到不惑處否?」曰:「『康節又 別是一般。聖人知天命以理』,他只是以術。然到得術 之精處,亦非術之所能盡。然其初只是術耳。 康節 本是要出來有為底人,然又不肯深犯手做,凡事直 待可做處方試為之,纔覺難,便拽身退,正張子房之 流。」 直卿問:「康節《詩》嘗有莊老之說,如何?」曰:「便是他 有些子這箇。」曰:「如此莫于道體有異否?」曰:「他嘗說,老 子得《易》之體,孟子得《易》之用。體用自分作兩截。」曰:「他 又說『經綸』,如何?」曰:「看他只是以術去處得。這事恰好, 無過如張子房相似,他所以極口稱贊子房也。二程 謂其『粹而不雜』。以今觀之,亦不可謂不雜。」曰:「他說『風 花雪月,莫是曾點意思否』?」曰:「也是見得眼前這箇好。」 曰:「意其有與自家意思一般之意。」曰:「也是他有這些 子,若不是,卻淺陋了。 某看康節《易》了,都看別人底 不得。他說『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又都無元妙,只 是從來更無人識。揚子太元,一元三方九州二十七 部、八十一家,亦只是這箇,他卻識,只是他以三為數, 皆無用了。
朱子學的
《道統》
朱子曰:「上古聖人繼天立極,而道統之傳,有自來矣。」
道之在天下者未嘗亡,惟其託于人者,或絕或續。
故其行于世者,有明有晦,是皆天命之所為,非人智 力之所能及也。 《韓子》言「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 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 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軻之死,不得其傳焉。此 非深知所傳者何事,則未易言也。 由堯舜至孔子, 率五百餘歲而聖人一出,所以異世同心,歷聖同道, 道統繩繩,相續不絕者,實賴同時之見而知之者知 之于先,而異世之聞而知之者,得以知之于後耳。 天理民彝不可泯滅,百世之下,必將有神會而心得 之者。
性理大全一
《道統》
朱子曰:「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唐子西嘗于一郵 亭梁閒見此語。蔡季通云:「天先生伏羲堯舜文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