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其事,受其祿者畢其能。今吾已不得為父之孝子
矣,乃君之忠臣也,吾何得以全身?」援桴鼓之,遂殺白 公,其父亦死。王賞之金百斤。申鳴曰:「食君之祿,避君 之難,非忠臣也。定君之國,殺臣之父,非孝子也。名不 可兩立,行不可兩全也。如是而生,何面目立於天下?」 遂自殺也。
田基
按《說苑》:佛肹用中牟之縣畔,設祿邑炊鼎曰:「與我者 受邑,不與我者其烹。」中牟之士皆與之。城北餘子田 基獨後至,袪衣將入鼎,曰:「基聞之,義者軒冕在前,非 義弗乘;斧鉞於後,義死不避。」遂袪衣將入鼎。佛肹播 而之趙,簡子屠中牟而取之,論有功者,用田基為始。 田基曰:「吾聞廉士不恥人,如此而受中牟之功,則中 牟之士終身慚矣。」襁負其母,南徙於楚。楚王高其義, 待以司馬。
屠羊說
按《韓詩外傳》:「吳人伐楚,昭王去國。國有屠羊,說從行。 昭王反國,賞從者及說,說辭曰:『君失國,臣所失者屠; 君反國,臣亦反。其屠。臣之祿既厚,又何賞之?辭不受 命。君強之,說曰:『君失國,非臣之罪,故不伏誅;君反國, 非臣之功,故不受其賞。吳師入郢,臣畏寇避患,君反 國,說何辭焉』?君曰:『不受則見之』。說對曰:『楚國之法,商 人欲見于君者,必有大獻重質,然後得見。今臣智不 能存國,節不能死君,勇不能待寇,然見之非國法也』』。」 遂不受命,入於澗中。昭王謂司馬子期曰:「有人于此, 居處甚約,議論甚高,為我求之,願為兄弟,請為三公。」 司馬子期舍車徒求之,五日五夜見之,謂曰:「國危不 救,非仁也;君命不從,非忠也;惡富貴于上,甘貧苦于 下,意者過也。今君願為兄弟,請為三公,不聽君,何也?」 說曰:「三公之位,我知其貴于刀俎之肆矣;萬鍾之祿, 我知其富于屠羊之利矣。今見爵祿之利,而忘辭受 之禮,非所聞也。」遂辭三公之位,而反乎屠羊之肆。君 子聞之曰:「甚矣哉,屠羊子之為也!約己持窮,而處人 之國矣。」說曰:「何謂窮?吾讓之以禮而終其國也?」曰:「在 深淵之中,而不援彼之危,見昭王德衰于吳,而懷寶 絕跡以病其國,欲獨全己者也。是厚於己而薄於君, 狷乎非救世者也。何如則可謂救世矣?」曰:「若申伯、仲 山甫,可謂救世矣。昔者周德大衰,道廢於厲,申伯、仲 山甫輔相宣王,撥亂世反之正,天下略振,宗廟復興, 申伯」、仲山甫乃並順天下,匡救邪失,喻德教舉遺士, 海內翕然向風,故百姓勃然詠宣王之德。《詩》曰:「周邦 咸喜,戎有良翰。」又曰:「邦國若否,仲山甫明之。既明且 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如是可謂救世矣。
成公趙
按《說苑》:宋康公攻阿屠單父,成公趙曰:「始吾不自知, 以為在千乘則萬乘不敢伐,在萬乘則天下不敢圖。 今趙在阿而宋屠單父,則是趙無以自立也。」且往誅 宋。趙遂入宋,三月不得見。或曰:「『何不因鄰國之使而 見之』?成公趙曰:『不可,吾因鄰國之使而刺之,則使後 世之使不信,荷節之信不用』。皆曰趙使之然也,不可。」 或曰:「何不因群臣道徒處之士而刺之?」成公趙曰:「不 可。吾因群臣道徒處之士而刺之,則後世之忠臣不 見信,辯士不見顧。」皆曰:「趙使之然也,不可。吾聞古之 士,怒則思理,危不忘義,必將正行以求之耳。」期年,宋 康公病死。成公趙曰:「廉士不辱名,信士不惰行。今吾 在阿宋屠單父,是辱名也;事誅宋王,期年不得,是惰 行也。吾若是而生,何面目而見天下之士!」遂立槁于 《彭山》之上。
左伯桃 羊角哀
按《畿輔通志》:「左伯桃羊角哀,燕人。聞楚王善待士,乃 同入楚。值雨雪糧少,乃併糧與哀,令入事楚,自餓死 于空樹中。哀至楚為上大夫,乃言于楚王,備禮以葬 伯桃。」
宋就
按《新序》:梁大夫有宋就者,嘗為邊縣令,與楚鄰界。梁 之邊亭與楚之邊亭皆種瓜,各有數。梁之邊亭人劬 勞數灌其瓜,瓜美,楚人窳而稀灌其瓜,瓜惡,楚令因 以梁瓜之美,怒其亭瓜之惡也。楚亭人心惡梁亭之 賢己,因往夜竊搔梁亭之瓜,皆有死焦者矣。梁亭覺 之,因請其尉,亦欲竊往報搔楚亭之瓜,尉以請宋就, 就曰:「惡是何可搆怨,禍之道也。人惡亦惡,何褊之甚 也?若我教子,必每暮令人往竊為楚亭,夜善灌其瓜, 弗令知也。」于是梁亭乃每暮夜竊灌楚亭之瓜。楚亭 旦而行瓜,則又皆以灌矣,瓜日以美。楚亭怪而察之, 則乃梁亭也。楚令聞之大悅,因具以聞楚王。楚王聞 之,惄然愧,以意自閔也。告吏曰:「徵搔瓜者,得無有他 罪乎?此梁之陰讓也。」乃謝以重幣,而請交于梁王。楚 王時稱則祝,梁王以為信。故梁、楚之歡,由宋就始。《語》 曰:「轉敗而為功,因禍而為福。」《老子》曰:「報怨以德。」此之 謂也。夫人既不善,胡足效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