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謾妄,日積月累,守之而不懈,則凡所為人偽者,出 而無所施于外,入而無所藏于中,自將銷磨泯沒,不 「得以為吾之病,而縱橫妙用,莫非此誠,乾之君子在 是矣。」或曰:「誠者道之極致,而子直以忠信訓之,反以 為入道之始,其語誠若未安。」曰:「誠之為言,各有所指, 先儒論之詳矣。如周子所謂『誠者,聖人之本』,即《中庸》 所謂『誠者天之道』,蓋指實理而言也。如所謂『聖,誠而 已矣』,即《中庸》所謂『天下至誠』,指人之」實有此理而言 也。溫公、元城之所謂誠,其意主於不欺詐,無矯偽,正 學者立心之初所當從事,非指誠之至者言之也。然 學者其自溫公、元城之所謂誠,則由《乾》之君子以至 于《中庸》之聖人,若大路然,夫何遠之有?不敏何足以 語誠?抑不自省察,則不覺而陷于人偽之惡,是安得 不與同志極論其所終,以求自拔于流俗哉?愚也。請 事斯語,諸君其服之無斁!
忠信部藝文二〈詩〉
《忠信吟》宋·邵雍
忠信于人最有情,平居非是鬼神輕。何須只在江湖 上,患難切身然後行。
忠信部紀事
《孔子家語》:孔子自衛反魯,息駕於河梁而觀焉。有懸 水三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鱉不能道,黿鼉不能居。有 一丈夫方將厲之,孔子使人並涯止之曰:「此懸水三 十仞,圜流九十里,魚鱉黿鼉不能居也,意者難可濟 也。」丈夫不以措意,遂渡而出。孔子問之曰:「子巧乎?有 道術乎?所以能入而出者,何也?」丈夫對曰:「始吾之入 也,先以忠信;及吾之出也,又從以忠信。措吾軀於波 流,而吾不敢以用私,所以能入而復出也。」孔子謂弟 子曰:「二三子識之。水且猶可以忠信、誠身親之,而況 于人乎?」
《大戴禮記小辨篇》公曰:「寡人欲學小辨以觀於政,其 可乎?」子曰:「安用辨言?」公曰:「然則吾何學而可?」子曰:「禮 樂而力忠信,其君其習可乎?」公曰:「多與我言忠信,而 不可以入患。」子曰:「毋乃既明忠信之備,而口倦其君, 則不可;而有明忠信之備,而又能行之,則可立待也。 君朝而行忠信,百官承事,忠滿于中而發于外,刑于 民而放于四海,天下其孰能患之?」公曰:「請學忠信之 備。」子曰:「唯社稷之主實知忠信。若丘也,綴學之徒,安 知忠信?」公曰:「非吾子問之而焉也?」子三辭,將對。公曰: 「彊避!」子曰:「彊侍!丘聞:大道不隱。丘言之君,發之於朝, 行之於國,一國之人莫不知,何一之彊辟?丘聞之:忠 有九知,知忠必知中,知忠必知恕,知」恕必知外,知外 必知德,知德必知政,知政必知官,知官必知事,知事 必知患,知患必知備。若動而無備,患而弗知死,亡而 弗知,安與知忠信。
《戰國策》:燕王謂蘇代曰:「吾請拜子為上卿,奉子車百 乘,子以此為寡人東游於齊,何如?」對曰:「足下以愛之 故與,何不與愛子與諸舅叔父負床之孫不得,而乃 以與無能之臣,何也?王之論臣何如人哉?今臣之所 以事足下者,忠信也,恐以忠信之故,見罪於左右。」王 曰:「安有為人臣盡其力,竭其能,而得罪者乎?」對曰:「臣 請為王譬。昔周之上地嘗有之,其丈夫宦三年不歸, 其妻愛人,其所愛者曰:『子之丈夫來,則且奈何乎』?其 妻曰:『勿憂也,吾已為藥酒而待其來矣』。已而其丈夫 果來,於是因令其妾酌藥酒而進之,其妾知之,半道 而立慮曰:『吾以此飲吾主父,則殺吾主父;以此事告 吾主父,則逐吾主母。與殺吾主父逐吾主母者,寧佯 躓而覆之』。」於是妾佯僵而仆之。其妻曰:「為子之遠行 來之,故為美酒。今妾奉而仆之,其丈夫不知,縛其妾 而笞之。故妾所以笞者,忠信也。今臣為足下使於齊, 恐忠信不諭於左右也。臣聞之曰:『萬乘之主,不制於 人臣;十乘之家,不制於眾人;匹夫徒步之士,不制於 妻妾。而又況於當時』」之賢主乎?臣請行矣。願足下之 無制於群臣也。
《淮南子人間訓》:晉文公將與楚戰城濮,問於咎犯曰: 「為奈何?」咎犯曰:「仁義之事,君子不厭忠信;戰陳之事, 不厭詐偽。君其詐之而已矣。」辭咎犯問雍季,雍季對 曰:「焚林而獵,愈多得獸後必無獸;以詐偽遇人,雖愈 利,後亦無復。君其正之而已矣。」於是不聽雍季之計, 而用咎犯之謀,與楚人戰,大破之。還歸,賞有功者,先 雍季而後咎犯。左右曰:「城濮之戰,咎犯之謀也。君行 賞,先雍季,何也?」文公曰:「咎犯之言,一時之權也;雍季 之言,萬世之利也。吾豈可以先一時之權,而後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