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善言,進之唯恐後。山東諸公以此翕然稱鄭莊。 使視決河,自請治行五日。上曰:「吾聞鄭莊行千里不 齎糧。」治行者何也?然當時在朝,常趨和承意,不敢甚 斥臧否。漢征匈奴,財用益屈。當時為大司農,任人賓 客,僦入多逋負。司馬安為淮陽太守,發其罪,當時以 此陷罪,贖為庶人。頃之,守長史,遷汝南太守,數歲,以 官卒。昆弟以當時故二千石者六七人,當時始與汲 黯列為九卿,內行修兩人中廢,賓客益落。當時死,家 無餘財。
《灌夫傳》:「夫為人剛直使酒,不好面諛貴戚,諸勢在己 之右,必陵之,士在己左,愈貧賤,尤益禮敬,與鈞稠人 廣眾,薦寵下輩,士亦以此多之。夫不好文學,喜任俠, 已然諾,諸所與交通,無非豪傑大猾,家累數千萬,食 客日數十百人。」
《公孫賀傳》:「賀為丞相,子敬聲代賀為太僕,父子並居 公卿位。敬聲以皇后姊子,驕奢不奉法,征和中,擅用 北軍錢千九百萬,發覺下獄。是時詔捕陽陵朱安世, 不能得,上求之急,賀請逐捕安世,以贖敬聲罪。上許 之。後果得安世。安世者,京師大俠也,聞賀欲以贖子, 笑曰:『丞相禍及宗矣。南山之竹,不足受我辭;斜谷之 木,不足為我械』。」安世遂從獄中上書,告敬聲「與陽石 公主私通,及使人巫祭祠詛上,且上甘泉,當馳道埋 偶人祝詛,有惡言。」下有司案驗。賀窮治所犯,遂父子 死獄中。家族巫蠱之禍,起自朱安世,成於江充,遂及 公主、皇后、太子皆敗。
《朱博傳》:「博家貧,少時給事縣為亭長,好客少年捕搏 敢行。稍遷為功曹,伉俠好交,隨從士大夫,不避風雨。 是時前將軍望之子蕭育,御史大夫萬年子陳咸,以 公卿子著材知名,博皆友之矣。時諸陵縣屬太常,博 以太常掾察廉,補安陵丞。後去官,入京兆,歷曹史列 掾,出為督郵書掾,所部職辦,郡中稱之。而陳咸為御」 史中丞,坐漏泄省中語下獄。博去吏間步至廷尉中, 候伺咸事。咸掠治困篤,博詐得為醫,入獄得見咸,具 知其所坐罪。博出獄,又變姓名為咸,驗治數百,卒免 咸死罪,咸得論出,而博以此顯名。
《魏略勇俠傳》:「孫賓碩者,北海人也。家素貧。當漢桓帝 時,常侍左悺、唐衡等權侔人主。延熹中,衡弟為京兆 虎牙都尉,秩比二千石,而統屬郡。衡弟初之官,不修 敬於京兆尹,入門不持版,郡功曹趙息呵廊下曰:『虎 牙儀如屬城,何得放臂入府門,促收其主簿。衡弟顧 促取版,既入見尹,尹欲修主人,敕外為市買。息又啟』」 云:「左悺子弟來為虎牙,非德選不足為特酤買,宜隨 中舍菜食而已。」及其到官,邊吏奉牋謝尹。息又敕門 言:「無常見此無陰兒輩子弟邪?用其記為通乎?」晚乃 通之,又不得即令報。衡弟皆知之,甚恚,欲滅諸趙,因 書與衡,求為京兆尹。旬月之間,得為之。息自知前過, 乃逃走。時息從父仲臺見為涼州刺史,於是衡為詔 徵仲臺遣歸,遂詔中都官及都部督郵捕諸趙尺兒 以上及仲臺,皆殺之。有藏者與同罪。時息從父岐為 皮氏長,聞有家禍,因從官舍逃走,之河間,變姓字。又 轉詣北海,著絮巾布褲,常於市中販胡餅。賓碩時年 二十餘,乘犢車將騎入市觀。及岐,疑非常人也,因問 之曰:「自有餅邪,販之邪?」岐曰:「販之。」賓碩曰:「買幾錢,賣 幾錢?」岐曰:「買三十,賣亦三十。」賓碩視處士之貌,非似 賣餅者,殆有故,乃開車後戶,顧所將兩騎,令下馬扶 上之。時岐以為是唐氏耳目也,甚怖,面失色。賓碩閉 車後戶,下前襜謂之曰:「視處士狀貌,既非販餅者,乃 今面色變動,即不有重怨,則當亡命。我北海孫賓碩 也,闔門百口,又有百歲老母在堂,勢能相度者也。終 不相負,必語我以實。」岐乃具告之。賓碩遂載岐驅歸, 住車門外,先入白母,言「今日出,得死友在外,當來入 拜。」乃出。延岐入,椎牛鍾酒,快相娛樂。一二日,因載至 別田舍,藏置複壁中。後數歲,唐衡及弟皆死,岐乃得 出,還本郡。三府並辟,轉仕進至郡守、刺史、太僕,而賓 碩亦從此顯名於東國,仕至豫州刺史。初平末,賓碩 以東方饑荒,南客荊州。至興平中,趙岐以太僕持節 使安慰天下,南詣荊州,乃復與賓碩相遇,相對流涕。 岐為《留表》,陳其本末,由是益禮賓碩。頃之,賓碩病亡, 岐在南為行喪也。
《楊阿若傳》:「阿若後名豐,字伯揚,酒泉人。少游俠,常以 報仇解怨為事,故時人為之號曰:『東市相斫楊阿若, 西市相斫楊阿若』。至建安年中,太守徐揖誅郡中彊 族黃氏,時黃昂得脫在外,乃以昂家粟金數斛,募眾 得千餘人以攻揖,揖城守。豐時在外,以昂為不義,乃 告揖捐妻子走詣張掖求救。會張掖又反,殺太守,而」 昂亦陷城殺揖,二郡合勢。昂恚豐不與己同,乃重募 取豐,欲令張掖以麻繫豐頭,生致之,豐遂逃走。武威 太守張猛假豐為都尉,使齎檄告酒泉郡,豐為揖報 仇。豐遂單騎入南羌中,合眾得千餘騎,從樂浪南山 中出,指趨郡城。未到三十里,皆令騎下馬,曳柴揚塵。 酒泉郡人望見塵起,以為東大兵到,遂破散,昂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