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23 (1700-1725).djvu/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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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外不論耳。」溫不悅,乃止。異日,送絹一匹、錢五千 文以與之。星人乃馳詣《鑿齒》曰:「家在益州,被命遠下, 今受旨自裁,無由致其骸骨。緣君仁厚,乞為標碣棺 木耳。」鑿齒問其故,星人曰:「賜絹一匹,令僕自裁,惠錢 五千,以買棺耳。」鑿齒曰:「君幾誤死。君嘗聞千,知星宿 有不覆之義乎?此以絹戲君,以錢供道中資,是聽君 去耳。」星人大喜,明便詣溫別。溫問去意,以鑿齒言荅。 溫笑曰:「鑿齒憂君誤死,君定是誤活,然徒三十年看 儒書,不如一詣習主簿。」累遷別駕。溫出征伐,鑿齒或 從或守,所在任職,每處機要,莅事有績,善尺牘論議, 溫甚器遇之。時清談文章之士韓伯、伏滔等,並相友 善。後使至京師,簡文亦雅重焉。既還,溫問:「相王何似?」 答曰:「生平所未見。」以此大忤溫旨,左遷戶曹參軍。時 有桑門釋道安,俊辯有高才,自北至荊州,與鑿齒初 相見。道安曰:「彌天釋道安。」鑿齒曰:「四海習鑿齒。」時人 以為佳對。初,鑿齒與其二舅羅崇、羅友俱為州從事, 及遷別駕,以坐越舅右,屢經陳請。溫後激怒既盛,乃 超拔其二舅,相繼為襄陽都督,出鑿齒為滎陽太守。 溫弟祕亦有才氣,素與鑿齒相親善。鑿齒既罷郡歸, 與祕書曰:「吾以去五月三日來達襄陽,觸目悲感,略 無懽情痛惻之事,故非書言之所能具也。」每定省家 舅,從北門入,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沙,思《鳳 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高;南眷城邑,懷羊公之 風;縱目檀溪,念崔徐之友;肆睇魚梁,追二德之遠:未 嘗不徘徊移日,惆悵極多,撫乘躊躇,慨爾而泣曰:「若 乃魏武之所置酒,孫堅之所隕斃,裴杜之故居,繁王 之舊宅,遺事猶存,星列滿目,璅璅常流,碌碌凡士,焉 足以感其方寸哉!夫芬芳起於椒蘭,清響生乎琳琅, 命世而作佐者,必垂可大之餘風;高尚而邁德者,必 有明勝之遺事。若向八君子者,千載猶使義想其為 人,況相去之不遠乎!彼一時也,此一時也,焉知今日 之才,不如疇辰?百年之後,吾與足下不並為景升乎?」 其風期俊邁如此。是時溫覬覦非望,鑿齒在郡,著《漢 晉春秋》以裁正之,起漢光武,終於晉愍帝。於三國之 時,蜀以室宗為正,魏武雖受漢禪,晉尚為篡逆。至文 帝平蜀,乃為漢亡,而晉始興焉。引世祖諱炎,興而為 禪受,明天心不可以勢力強也,凡五十四卷。後以腳 疾,遂廢於里巷。及襄陽陷於苻堅,堅素聞其名,與道 安俱輿而致焉。既見,與語,大悅之,賜遺甚厚。又以其 蹇疾,與諸鎮書:「昔晉氏平吳,利在二陸。今破漢南,獲 士裁一人有半耳。」俄以疾歸襄陽,尋而襄、鄧反正,朝 廷欲徵鑿齒,使典國史,會卒不果。臨終上疏曰:「臣每 謂皇晉宜越魏繼漢,不應以魏後為三恪。而身微官 卑,無由上達。懷抱愚情,三十餘年,今沉淪重疾,性命 難保,遂嘗懷此,當與之朽爛,區區之情,切所悼惜,謹 力疾著論一篇,寫上如左。願陛下考尋古義,求經常 之表,超然遠覽,不以臣微賤,廢其所言。」《論》曰:「或問魏 武帝功蓋中夏,文帝受禪於漢,而吾子謂漢終有晉, 豈實理乎?且魏之見廢,晉道亦病,晉之臣子,寧可以 同此言哉?」荅曰:「此乃所以尊晉也。但絕節赴曲非常 耳。所悲見殊心異,雖奇莫察,請為子言焉。昔漢氏失 御,九州殘隔,三國乘間,鼎跱數世,干戈日尋,流血百 載,雖各有偏平,而其實亂也。宣皇帝勢逼當年,力制 魏氏,蠖屈從時,遂羈戎役,晦明掩耀,龍潛下位,俛眉 重足,鞠躬屏息,道有不容之難,躬蹈履霜之險,可謂」 危矣。魏武既亡,大難獲免,始南擒孟達,東蕩海隅,西 抑勁蜀,旋撫諸夏,摧吳人入侵之鋒,埽曹爽見忌之 黨,植靈根以跨中嶽,樹群才以翼子弟,命世之志既 恢,非常之業亦固。景文繼之,靈武冠世,剋伐貳違,以 定厥庸,席卷梁、益,奄征西極,功格皇天,勳侔古烈,豐 規顯祚,故以灼如也。至於武皇,遂并彊吳,混一宇宙 乂清,四海同軌。二漢除三國之大害,靜漢末之交爭, 開九域之蒙晦,定千載之盛功者,皆司馬氏也。而推 魏繼漢,以晉承魏,比義唐、虞,自託純臣,豈不惜哉!今 若以魏有代王之德,則其道不足;有靜亂之功,則孫 劉鼎立;道不足則不可謂制當年,當年不制於魏,則 魏未曾為天下之主;王道不足於曹,則曹未始為一 日之王矣。昔共工伯有九州,秦政奄平區夏,鞭撻華 戎,專總六合,猶不見序於帝王,淪沒於戰國,何況暫 制數州之人,威行境內而已,便可推為一代者乎!若 以晉嘗事魏,懼傷皇德,拘惜禪名,謂不可割,則惑之 甚者也。何者?隗囂據隴,公孫帝蜀,蜀、隴之人,雖服其 役,取之大義,於彼何有?且吳楚僭號,周室未亡,子文、 延陵,不見貶絕;宣皇帝官魏,逼於性命,舉非擇木,何 虧德美。禪代之義,不同堯舜,校實定名,必彰於後人, 各有心事,胡可掩定空虛之魏,以屈於己,孰若杖義 而以貶魏哉!夫命世之人,正情遇物,假之際會,必兼 義勇。宣皇祖考,立功於漢世,篤爾勞思,報「亦深。」魏武 超越,志在傾主,德不素積,義險冰薄,宣帝與之,情將 何重?雖形屈當年,意申百世,降心全己,憤慨於下,非 道服北面,有純臣之節;畢命曹氏,忘濟世之功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