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如此,是忠臣邪?」乃輦歸內殿,約懼不覺。高祖起,猶 坐如初。及還,未至床,而憑空頓於戶下。因病,夢齊和 帝以劍斷其舌,召巫視之,巫言如夢。乃呼道士奏《赤 章》於天,稱禪代之事,不由己出。高祖遣上省醫徐奘 視約疾還,具以狀聞。先此,約嘗侍讌,值豫州獻栗徑 寸半,帝奇之,問曰:「栗事多少?」與約各疏所憶少帝三 事,出謂人曰:「此公護前不讓即羞死。」帝以其言不遜, 欲抵其罪,徐勉固諫,乃止。及聞赤章事,大怒,中使譴 責者數焉。約懼,遂卒。有司諡曰文。帝曰「懷情不盡曰 隱」,故改為「隱」云。所著《晉書》百一十卷,《宋書》百卷,《齊紀》 二十卷,《高祖紀》十四卷,《邇言》十卷,《諡例》十卷,《宋文章 志》三十卷,《文集》一百卷,皆行於世。又撰《四聲譜》,以為 在昔詞人,累千載而不寤,而獨得胸衿,窮其妙旨,自 謂入神之作。高祖雅不好焉。帝問周捨曰:「何謂四聲?」 捨曰:「天子聖哲是也。」然帝竟不遵用。
子旋及約時已歷中書侍郎,永嘉太守、司徒從事中 郎,司徒右長史。免約喪,為太子僕。復以母憂去官,而 蔬食辟穀。服除,猶絕粳。梁為給事黃門侍郎、中撫軍 長史。出為招遠將軍、南康內史,在部以清治稱。卒官, 諡曰「恭侯。」子實嗣。
張充
按《梁書》本傳:「充字延符,吳郡人。父緒,齊特進金紫光 祿大夫,有名前代。充少時,不持操行,好逸游。緒嘗請 假還吳,始入西郭,值充出獵,左手臂鷹,右手牽狗,遇 緒船至,便放紲脫韝,拜於水次。緒曰:『一身兩役,無乃 勞乎』?充跪對曰:『充聞三十而立,今二十九矣,請至來 歲而敬易之』。緒曰:『過而能改,顏氏子有焉』。及明年,便」 修身改節,學不盈載,多所該覽,尤明《老》《易》,能清言。與 從叔稷俱有令譽。起家撫軍行參軍,遷太子舍人,尚 書殿中郎,武陵王友。時尚書令王儉當朝用事,武帝 皆取決焉。武帝嘗欲以充父緒為尚書僕射,訪於儉。 儉對曰:「張緒少有清望,誠美選也。然東士比無所執, 緒諸子又多薄行,臣謂此宜詳擇。」帝遂止。先是,充兄 弟皆輕俠,充少時又不護細行,故儉言之。充聞而慍, 因與儉書曰:「吳國男子張充致書於琅邪王君侯侍 者,頃日路長,愁霖韜晦,涼暑未平,想無虧攝。充幸以 魚釣之閑,鎌採之暇,時復以卷軸自娛,逍遙前史,縱 橫萬古,動默之路多端,紛綸百年,升降之徒不一。故 以圓行方止,器之異」也;金剛水柔,性之別也。善御性 者,不違金水之質;善為器者,不易方圓之用。所以北 海掛簪帶之高,河南降璽言之貴。充生平少偶,不以 利欲干懷,三十六年,差得以棲貧自澹。介然之志,峭 聳霜崖,確乎之情,峰橫海岸。彯纓天閣,既謝廊廟之 華;綴組雲臺,終慚衣冠之秀。所以擯跡江皋,陽狂隴 畔者,實由氣岸疏凝,情塗狷隔。獨師懷抱,不見許于 俗人;孤秀神崖,每邅回於在世。故君山直上,蹙壓於 當年。叔陽《敻舉》,「乎千載。充所以長群魚鳥,畢影 松阿。半頃之田,足以輸稅;五畝之宅,樹以桑麻。」嘯歌 於川澤之間,諷詠於澠池之上,泛濫於漁父之遊,偃 息於卜居之下。如此而已,充何識焉?若夫驚巖罩日, 壯海逢天,竦石崩尋,分危落仞。桂蘭綺靡,叢雜於山 幽;松柏森陰,相繚於澗曲。元卿於是乎不歸,伯休亦 以茲長往。若乃飛竿釣渚,濯足滄洲,獨浪煙霞,高臥 風月。悠悠琴酒,岫遠誰來?灼灼文談,空罷方寸。不覺 鬱然千里,路阻江川,每至西風,何嘗不眷?聊因疾隙, 略舉諸襟,持此片言,輕枉高聽。丈人歲路未強,學優 而仕,道佐蒼生,功橫海望。入朝則協長倩之誠,出議 則抗仲子之節,可謂盛德維時,孤松獨秀者也。素履 未詳,「斯旅尚眇。」茂陵之彥,望冠蓋而長懷;霸山之氓, 佇衣車而聳歎,得無惜乎!若鴻裝撰御,鶴駕軒空,則 岸不辭枯,山被其潤。奇禽異羽,或巖際而逢迎;弱霧 輕煙,乍林端而菴藹。東都不足奇,南山豈為貴,充昆 西之百姓,岱表之一民,蠶而衣,耕且食,不能事王侯; 覓知己,造時人,騁遊說,蓬轉於屠博之間,「其歡甚矣。 丈人早遇承華,中逢崇禮,肆上之眷,望溢於早辰;鄉 下之言,謬延於造次。然舉世皆謂充為狂,充亦何能 與諸君道之哉!是以披聞見,掃心胸,述平生,《論語默》, 所以通夢交魂,推衿送抱者,其唯丈人而已。關山敻 阻,書罷莫因,倘遇樵者,妄塵執事。」儉言之武帝,免充 官,廢處久之。後為司徒諮議參軍,與琅邪王思遠、同 郡陸慧曉等並為司徒竟陵王賓客。入為中書侍郎, 尋轉給事黃門侍郎。明帝作相,以充為鎮軍長史。出 為義興太守,為政清靜,民吏便之。尋以母憂去職,服 闋,除太子中庶子,遷侍中。義師近次,東昏召百官入 宮省,朝士慮禍,或往來酣宴,充獨居侍中省,不出閤。 城內既害東昏,百官集西鍾下,召充不至。高祖霸府 開,以充為大司馬諮議參軍,遷梁王國郎中令、祠部 尚書,領屯騎校尉,轉冠軍將軍、司徒左長史。天監初, 除太常卿,尋遷吏部尚書,居選稱為平允。俄為散騎 常侍、雲騎將軍,尋除晉陵太守,秩中二千石。徵拜散 騎常侍、國子祭酒。充長於義理,登堂講說,皇太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