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三司,仍本將軍。武定六年,以老疾去官。詔曰:「几杖 為禮,安車致養,敬齒尊賢」,其來尚矣。景藝「業該通,文 史淵洽,歷事三京,年彌五紀,朝章言歸,祿俸無餘,家 徒壁立。宜從哀恤,以旌元老。可特給右光祿事,力終 其身。」八年,薨。景善與人交,終始如一,其遊處者皆服 其深遠之度,未曾見其矜吝之心。好飲酒,澹於榮利, 自得懷抱,不事權門。性和厚恭慎,每讀書,見《韋弦》之 事,深薄之危,乃圖古昔,可以鑒戒,指事為象,讚而述 之,曰:「《周雅》云:『謂天蓋高,不敢不跼;謂地蓋厚,不敢不 蹐』。」有朝隱大夫,監戒斯文,乃惕焉而懼曰:「夫道喪則 世傾,利重則身輕。是故乘和體遜,式銘方冊,防微慎 獨,載象丹青。信哉!辭人之賦,文晦而理明。仰瞻高天, 聽卑視諦,俯測厚地,岳峻川渟,誰其戴之?不私不畏, 誰其踐之?」不陷不墮。故善惡是徵,物罔同異。論亢匪 久,人咸敬忌。嗟乎!唯地厚矣,尚亦兢兢。浩浩名位,孰 識其親。搏之弗得,聆之無聞。故有戒於顯,而急乎微。 好爵是冒,聲奢是基。身陷於祿利,言溺於是非。或求 欲而未厭,或知足而不辭。是故位高而勢愈迫,正立 而邪愈欺。安有位極而危不萃,邪榮而正不凋。故悔 多於地厚,禍甚於天高。夫悔未結,誰肯曲躬?夫禍未 加,誰肯累足。固機發而後思圖,車覆而後改躅。改之 無及,故狡兔失穴;思之在後,故逆鱗易觸。君子則不 然,體舒則懷卷,視溺則思濟。原夫人之度,邈於無階 之天;勢位之危,深於不測之地。餌厚而躬不競,爵降 而心不係。守善於已成,懼愆於未敗。雖盈而戒沖,通 而慮滯。以知命為遐齡,以樂天為大惠;以戢智而從 時,以懷愚而遊世。「曲躬焉,累足焉」,苟行之晝已決矣, 猶夜則思其計;誦之口亦明矣,故心必賞其契。故能 不同不誘,而弭謗於群小;無毀無譽,而貽信於上帝。 託身與金石俱堅,立名與天壤相敝。囂競無侵,優遊 獨逝。夫如是,故綺閣金門,可安其宅;錦衣玉食,可頤 其形。柳下三黜,不慍其色;子文三陟,不喜其情。而惑 者,見居高可以恃勢,欲乘高以據榮;見直道可以修 己,欲專道以邀聲。夫去聲然後聲可立,豈矜道之所 宣?慮危然後安可固,豈假道之所全。是以君子鑒恃 道不可以流聲,故去聲而懷道;鑒專道不可以守勢, 故去勢以崇道。何者?履道雖高,不得無亢;求聲雖道, 不得無悔。然則聲奢繁則實儉凋,功業進則身跡退, 如此則精靈遂越,驕侈自親,情與道絕,事與勢鄰,方 欲役思以持勢,乘勢以求津,故利欲誘其情,禍難嬰 其身。利欲交則幽明以之變,禍難構則智術無所陳。 若然者,雖縻爵帝扄,焉得而寧之?雖「結珮皇庭,焉得 而榮之?故身道未究,而崇邪之徑已形;成功未立,而 修正之術已生。福祿交蹇於人事,危難頃萃於時情, 忠介剖心於白日,耿節沈骨於幽靈。因斯愚智之所 機,倚伏之所係,全亡之所依,其在遜順而已哉。」嗚呼 鑒之!嗚呼鑒之!景所著述數百篇,見行於世。刪正晉 司空張華《博物志》,及撰《儒林》《列女傳》各數十篇云。「長 子昶,少學識,有文才,早卒。」
昶弟彪之,永安中,司空行參軍。
按《洛陽伽藍記》,「永寧寺,熙平元年靈太后胡氏所立 也。詔中書舍人常景為寺碑文。景,永昌河內人也。繁 學博通,知名海內。太和九年,為高祖所器,拔為律學 博士,刑法疑獄,多訪於景。正始初,詔刊律令,永作通 式。敕景共治書侍御史高僧裕、羽林監王元龜、尚書 郎祖瑩、員外散騎侍郎李琰之等撰集其事。又詔太」 師、彭城王勰、青州刺史劉芳入預其議。景討正科條, 商搉古今,甚有倫序,見行於世,今《律》三十篇是也。又 共芳造洛陽宮殿門閣之名,徑途里邑之號。出除長 安令,時人比之潘岳。其後歷位中書舍人、黃門侍郎、 祕書監、幽州刺史、儀同三司,學徒以為榮焉。景入參 近侍,出為侯牧,居室貧儉,事等農家,唯有經史,盈車 滿架。景所著文集數百餘篇,給事封暐伯作《序》,行於 世。
李諧
按《魏書李平傳》:「平子諧,字虔和,風流閑潤,博學有文 辯,當時才俊,咸相欽賞。受父前爵彭城侯,自太尉參 軍,歷尚書郎,徐州北海王顥撫軍府司馬,入為長兼 中書侍郎,崔光引為兼著作郎。諧在史職,無所歷意。 加輔國將軍、相州大中正、光祿大夫,除金紫光祿大 夫,加衛將軍。元顥入洛,以為給事黃門侍郎。顥敗除」 名,乃為《述身賦》曰:「夫休咎相躡,禍福相生,龜筮迷其 兆,聖達蔽其萌,覽成敗於前跡,料趣捨於人情,咸爭 途以走利,罕外己以逃名,連從車以載禍,多廐馬以 取刑,豈知夫一介獨往,乃千乘所不能傾,伊薄躬之 悔吝,無性命之淑靈,藉休庸於祖武,仰餘烈於家聲, 徒從師以下學,乏遊道於上京,洎方」年之四五,實始 筮之弱齡。爰釋巾而從吏,謬邀寵於時明。彼〈闕字〉之赫 赫,乃陋周而小漢。帝文篤其成功,我武治其未亂。掩 四奧而同軌,穆三辰而貞觀。威北暢而武戢,鼎南遷 而文煥。異人相趨於絳闕,鴻生接武於儒館。總群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