儉,甚費府庫。景先奏曰:「近以三九之辰,頻賜宴射,已 著格」令,猶降綸言。但古制不存,禮章多闕,官員累倍, 帑藏未充,水旱相仍,繼之師旅,既不足以觀德,又不 足以威邊,耗國損人,且為不急。夫古之天子,以射選 諸侯,以射飾禮樂,以射觀容志,故有《騶虞》《狸首》之奏, 《采蘩》《采蘋》之樂。天子則以備官為節,諸侯則以時會 為節,卿大夫以循法為節,士以不失職為「節。皆審志 固行,德美事成,陰陽克和,暴亂不作。故諸侯貢士,亦 試於射宮,容體有虧,則絀其地。」是諸侯君臣皆盡志 於射之禮也,大矣哉!今則不然。眾官既多,鳴鏑亂下, 以苟獲為利,以偶中為能,素無五善之容,頗失三侯 之禮。冗官厚秩,禁衛崇班,動盈累千,其算無數。近河 南、河北,水澇處多,林胡小「蕃,見寇郊壘,軍書日至,河 朔騷然,命將除兇,未圖克捷,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去 歲豫、亳兩州,微遭旱損,庸賦不辦,以致流亡。聖人憂 勤,降使招恤,流離歲月,猶未能安,人之困窮,以至於 此。今一箭偶中,是一丁庸調,用之既無惻隱,獲之固 無恥慚,考古循今,則為未可。且禁衛武官,隨番許射, 能中的者必有賞焉。此則訓武習戎,時習不闕。待寇 寧歲稔,率由舊章,則愛禮養人,幸甚幸甚!」自是乃停 賜射之禮。俄轉中書舍人。自開元初,景先與中書舍 人齊澣、王丘、韓休、張九齡掌知制誥,以文翰見稱。中 書令張說嘗稱曰:「許舍人之文,雖無峻峰激流嶄絕 之勢,然屬詞豐美,得中和之氣,亦一時之秀也。」
陸餘慶
按《唐書陸元方傳》:「元方從父餘慶。餘慶,陳右衛將軍 珣孫。方雅有祖風,已冠,名未顯,兄元表唶曰:『爾名宦 不立,奈何』?餘慶感激,閉戶誦讀三年,以博學稱。舉制 策甲科,補蕭尉,累遷陽城尉。武后封嵩山,以辦具勞, 擢監察御史。」聖曆初,靈、勝二州党項誘北胡寇邊,詔 餘慶招慰,喻以恩信,蕃酋率眾內附,遷殿中侍御史、 鳳閣舍人。后嘗命草詔,殿上,恐懼不能得一詞,降左 司郎中。久之,封廣平郡公、太子右庶子。餘慶於寒品 晚進,必悉力薦藉,人有過,輒面折,退無一言。開元初, 為河南、河北宣撫使,薦富春孫逖、京兆韋述、吳興蔣 洌、河南達奚珣,後皆為知名士。遷大理卿。終太子詹 事,諡曰莊雅。善趙貞固、盧藏用、陳子昂、杜審言、宋之 問、畢構、郭襲微、司馬承禎釋懷,一時號「方外十友。」餘 慶才不逮子昂等,而風流敏辯過之。初,武后時,酷吏 用事,中宗朝倖臣貴主,斜封大行,啗利嗇禍之人,與 相乾沒,雖亟貴驟用,而戮不反踵。餘慶以道自將,雖 仕不赫赫,訖無悔尤。
蘇頲
按《唐書蘇瓌傳》:「頲字廷碩,弱敏悟,一覽至千言,輒能 覆誦。第進士,調烏程尉。武后封嵩高,舉賢良方正異 等,除左司禦率府胄曹參軍。吏部侍郎馬載曰:『古稱 一日千里,蘇生是已』。」再遷監察御史。長安中,詔覆來 俊臣等冤獄,頲驗發其誣,多從洗宥。遷給事中修文 館學士,拜中書舍人。時瓌同中書門下三品,父子同 在禁筦,朝廷榮之。元宗平內難,書詔填委,獨頲在太 極後閤口所占授,功狀百緒,輕重無所差。書史白曰: 「丐公徐之,不然手腕脫矣。」中書令李嶠曰:「舍人思若 涌泉,吾所不及。」遷太常少卿,仍知制誥。遭父喪,起為 工部侍郎,辭不拜,終制乃就職。帝問宰相:「有自工部 侍郎得中書侍郎乎?」對曰:「陛下任賢惟所命,何資之 計?」乃詔以頲為中書侍郎。帝勞曰:「方美官缺,每欲用 卿,然宰相議遂無及者。朕為卿恨陸象先歿,紫微侍 郎未嘗補,朕思其人,無易卿者。」頲頓首謝。明日,加知 制誥,給政事食。給食自頲始。時李乂對掌書命,帝曰: 「前世李嶠、蘇味道文擅當時,號蘇、李。今朕得頲及乂, 何愧前人哉!」俄襲封許國公。吐蕃盜邊,諸將數敗,虜 益張,秣騎內侵。帝怒,欲自將討之。頲諫曰:「古稱荒服, 取荒忽之義,非常奉職貢也。故來則拒,去則勿逐,以 禽獸畜之,羈縻御之,譬若獵然。羽毛不入服用,體肉 不登郊廟,則王者不射也。況萬乘之重,與犬羊蚊虻 語,負勝哉?遠夷左衽,不足以辱天子,亦可見矣。雖然, 兵法」先聲後實,陛下如班親征之詔,而敕虓將謀,夫 投會濟師,則吐蕃不日崩破,亦無待躬致天討也。臣 謂岐、隴凋弊積年,若千乘萬騎,供億不涯,誠恐徭役 內興,寇掠外虞,斯人不堪,一也;戎虜之性,驟往倏來, 敗不恥奔,勝不讓成。若大軍一臨,邊怖震鳥散,彼出 多方,我受其誤,二也。太上皇聞陛下身對寇場,不能 無憂,烝烝之思,何以自安,三也。漢蒯成侯諫高帝曰: 「上嘗自勞,豈謂無人使哉?高帝以為愛我。今將相大 臣豈無為陛下宣力者,何親行之遽耶?」不省,復上言: 王者之師,有征無戰。藩貢或闕,王命征之,於是乎治 兵其郊,獲辭而止。非謂按甲自臨,敵人畏之,莫敢戰 也。古天子無親將,惟黃帝「五十二戰,當未平之時,自 阪泉功成,則修身閑居,無為無事。」陛下撥定禍亂,方 當深視高居,制禮作樂,禪《梁甫》,登空同,何至厭天居, 衽金革,為一日之敵?今吐蕃遣渠領干犯國令,軍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