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人人自效。」帝頗采用之。憲宗元和初,歷兵部侍郎, 坐累徙太子賓客,俄還前官。時澤潞盧從史詐傲,浸 不制。其父虔卒京師,而成德王承宗父死求襲,德輿 諫,以為:「欲變山東,先擇昭義之帥。從史拔自軍校,偃 蹇不法,今可因其喪,選守臣代之。成德習俗既久,當 制以漸,許成德之請則可,許昭義則不可。」帝不聽。及 王承宗叛,從史乃詭計以撓王師,兵老無功。德輿復 請赦承宗,徙從史,後皆略如所料。會裴垍病,德輿自 太常卿拜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鍔繇河 中入朝,求兼宰相,李藩以為不可。德輿亦奏:「平章事 非序進宜得,比方鎮帶宰相,必有大忠若勳,否則強 不制者,不得已與之。今鍔無功,又非姑息時,一假此 名,以開後人,不可。」帝乃止。董溪、于皋謨以運糧使盜, 軍興,流嶺南,帝悔其輕,詔中使半道殺之。德輿諫:「溪 等方山東用兵,乾沒庫財,死不償責。陛下以流斥太 輕,當責臣等謬誤,審正其罪,明下詔書,與眾同棄,則 人人懼法,臣知已事不諍。然異時或有此比,要須有 司論報,罰一勸百,孰不甘心!」帝深然之。嘗問政之寬 猛孰先?對曰:「唐家承隋苛虐,以仁厚為先。太宗皇帝 見《明堂圖》,始禁鞭背,列聖所循,皆尚德教,故天寶大 盜竊發,俄而夷滅。蓋本朝之化,感人心之深也。」帝曰: 「誠如公言。」德輿善辨論,開陳古今本末,以覺悟人主 為輔相,寬和不為察察名。李吉甫再秉政,帝又自用 李絳參贊大機。是時,帝切於治,事鉅細悉責宰相,吉 甫、絳議論不能無持異,至帝前,遽言亟辯,德輿從容 不敢有所輕重,坐是罷為本官。以檢校吏部尚書留 守東都,進扶風郡公。于頔以子殺人,自囚,親戚莫敢 過門,朝廷無為請者。德輿將行,言於帝曰:「頔之罪既 貸不竟,宜因賜寬詔。」帝曰:「然,卿為吾過諭之。」復拜太 常卿,徙刑部尚書。先是,詔許孟容、蔣乂刊《彙格敕》,既 成,上之,留禁中。德輿請出其書,與侍郎劉伯芻參復 研考,定三十篇奏上,復檢校吏部尚書,出為山南西 道節度使。後二年,以病乞還,卒於道,年六十,贈尚書 左僕射,諡曰文。德輿生三歲知變四聲,四歲能賦詩, 積思經術,無不貫綜。自始學至老,未曾一日去書不 觀。嘗著論,辨「漢所以亡,西京以張禹,東京以胡廣,大 指有」補於世,其文邪正贍縟,當時公卿侯王功德卓 異者,皆所銘紀,十常七八。雖動止無外飾,其醞藉風 流,自然可慕。貞元、元和間,為縉紳羽儀云。
按《因話錄》:「權文公德輿,身不由科第,掌貢舉三年,門 下所出諸生相繼為相。公得人之盛,時論居多。」
賈耽
按《唐書》本傳:「賈耽,字敦詩,滄州南皮人。天寶中,舉明 經,補臨清尉。上書論事,徙太平,河東節度使王思禮 署為度支判官,累進汾州刺史。治凡七年,政有異績, 召授鴻臚卿,兼左右威遠營使,俄為山南西道節度 使。梁崇義反東道,耽進屯穀城,取均州。建中三年,徙 東道。德宗在梁,耽使司馬樊澤奏事。澤還,耽大置酒」 會諸將。俄有急詔至,以澤代耽,召為工部尚書。耽納 詔於懷,飲如故。既罷,召澤曰:「詔以公見代,吾且治行。」 敕將吏謁澤。大將張獻甫曰:「天子播越,而行軍以公 命問行在,乃規旄鉞,利公土地,可謂事人不忠矣。軍 中不平,請為公殺之。」耽曰:「是何謂耶?朝廷有命,即為 帥矣。吾今趨覲,得以君俱。」乃行。軍中遂安。俄為東都 留守。故事,居守不出城,以耽善射,優詔許獵近郊。遷 義成節度使。淄青李納雖削偽號,而陰蓄奸謀,冀有 以逞。其兵數千,自行營還,道出滑。或謂館於外,耽曰: 「與我鄰道,奈何疑之,使暴於野?」命館城中,宴廡下,納 士皆心服。耽每畋,從數百騎,往往入納境,納大喜,然 畏其德,不敢謀。貞元九年,以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 下平章事,俄封魏國公。常以「方鎮帥缺,當自天子命 之,若謀之軍中,則下有背向,人固不安。」帝然之,不用 也。順宗立,進檢校司空、左僕射。時王叔文等干政,耽 病之,屢移疾乞骸骨,不許。卒,年七十六,贈太傅,諡元 靖。耽嗜觀書,老益勤,尤悉地理。四方之人與使夷狄 者,見「之,必從詢索風俗,故天下地土區產,山川夷岨, 必究知之。」方吐蕃盛強,盜有隴西,異時州縣遠近,有 司不復傳。耽乃繪布隴右山南九州,且載河所經受 為圖。又以洮、湟、甘、涼屯鎮額籍、道里廣狹、山險水原, 為《別錄》六篇,《河西戎之錄》四篇,上之。詔賜幣馬珍器。 又圖海內華夷,廣三丈,從三丈三尺,以寸「為百里。」并 譔古今郡國縣道四夷,述其中國本之《禹貢》,外夷本 班固《漢書》,古郡國題以墨,今州縣以朱,刊落疏舛,多 所釐正。帝善之,賜予加等。或指圖問其邦人,咸得其 真。又著《貞元十道錄》,以貞觀分天下,隸十道,在景雲 為按察,開元為採訪,廢置升降備焉。至陰陽雜數罔 不通。其器恢然,蓋長者也。不喜臧否人物,為相十三 年,雖安危大事,亡所發明,而檢身厲行,自其所長。每 歸第,對賓客無少倦,家人近習不見其喜慍,世謂「淳 德有常」者。
按《舊唐書》本傳:「耽好地理學,凡四夷之使及使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