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鏡,懷精鑒以分形;霜湛虯鐘,蘊希聲而待物。吞九 溟於筆海,若控牛涔;抗五嶽於詞峰,如臨蟻垤。馳魂 霧谷,忻逢紫岫之英;驛思霞丘,佇接青田之響。某北 巖曲藝,東皋下節,攀翰苑而思齊,傃文風而立至。跡 疲千里,未陪丹轂之遊;葉契三英,尚隔黃衣之夢。謹 憑洪貸,輒錄舊文,輕敢上呈,列之如右。涓波有託,望 日谷以馳誠;鐘鼓無施,伏雷門而假息。謹啟。
《上李常伯啟》前人
某啟:某聞杞林騰秀,羽族知歸;暘谷流謙,波臣有託。 然則朝光八聖,尚欣牧豎之詞;道濟五殘,未隔輿人 之誦。謹憑斯義,輒呈《宸遊東嶽頌》一首。當仁不讓,下 走無慚於自媒;聞善若驚,明公豈難於知我。龍門高 遠,眇黃道而無階;爵里既投,叫丹閽而有地。伏願蹔 停左右,曲流國士之恩;廣進芻蕘,俯息樵夫之議。輕 陳徑捷,退用彷徨。
《上皇甫常伯啟》前人
某啟:一昨奉命,令寫《新對臺策》,及前後舊文,謹憑國 士之恩,敢進輿人之頌。竊以龍鑣就路,駑駿相懸;鵲 鏡臨春,妍媸自遠。亦有飛霜匝地,蘭蕭銜共盡之悲; 列火埋岡,玉石抱俱焚之慘。然則知音罕嗣,流水空 存;至寶不同,荊山有淚。君侯飾揚芻議,提獎蕪詞,白 圭成再見之榮,黃金定一言之重。鵬既接,仰雲逕 而將趨。龍阪可登,指星臺而有望。循襟佩德,撫事知 恩,山嶽有輕,河漢無極。謹啟。
《上吏部裴侍郎啟》前人
某啟:猥承衡鏡,驟照階墀。本慚刀筆之工,虛荷雕蟲 之睠。殊恩屢及,嚴命頻加,責光曜於昏冥,課宮商於 寂寞。進退惟谷,憂喜聚門。誠恐下官冒輕進之譏,使 君侯招過聽之議。貴賤交失,恩愛兩虧。所以戰懼盈 旬,遲迴改朔。懷鄭璞而增愧,捧燕珉而自恥。某性惟 懵昧,識謝沉冥。蒙父兄訓導之恩,藉朋友琢磨之義。 好學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忠孝為九德之源,故造 次必於是。審名利為五常之賊,故顛沛而思違,雖未 之逮也,亦有其志焉。孔子曰:「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 今者接君侯者三矣,承招延者再矣,抑亦可以言乎? 夫文章之道,自古稱難,聖人以開物成務,君子以立 言見志。遺雅背訓,孟子不為勸百諷一,揚雄所恥。苟 非可以甄明大義,矯正末流,俗化資以興衰,家國由 其輕重,古人未嘗留心也。自微言既絕,斯文不振,屈、 宋導澆源於前,枚、馬張淫風於後,談人主者以宮室 苑囿為雄,敘名流者以沉酗驕奢為達,故魏文用之 而中國衰,宋武貴之而江東亂。雖沈、謝爭騖,適足兆 齊、梁之危;徐庾並馳,不能定周、陳之禍。於是識其道 者,卷舌而不言;明其弊者,拂衣而徑逝。潛夫昌言之 論,作之而有逆於時;周公、孔氏之教,存之而不行於 代,天下之文,靡不壞矣。國家應千載之期,恢百王之 業,天地靜默,陰陽順序。方欲激揚正道,大庇生人,黜 非聖之書,除不稽之論。牧童頓顙,思進皇謀;樵夫拭 目,願談王道。崇大廈者,非一木之材;匡弊俗者,非一 日之衛。眾持則力盡,真長則偽銷,自然之數也。君侯 受朝廷之寄,掌鎔範之權,至於舞詠澆淳,好尚邪正, 宜深以為念也。伏見銓擢之次,每以詩賦為先。誠恐 君侯器人於翰墨之間,求材於簡牘之際,果未足以 採取英秀,斟酌高賢者也。徒使駿骨長朽,真龍不降。 衒才飾智者,奔馳於末流;懷真蘊璞者,栖遑於下列。 《易》不云乎:「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失之毫釐,差以 千里。」《書》不云乎:「弊化奢麗,萬世同流。餘風未殄,公其 念哉。」嗟乎!蓋有識天人之幽致,明國家之大體,辯焉 而不窮,酌焉而不竭,抱膝無悶,盱衡自得。彼悠悠之 技,焉足為君侯道矣。自非奉閑宴,接清談,未可一二 言也。然竊不自揆,嘗著文矣,非敢自媒,聊以恭命,謹 錄《古君臣讚》十篇並序,雖不足塵高識之門,亦可以 見小人之志也。伏願暫停左右,少察胸襟,觀述作之 所存,知用心之有地。謹啟。
《王勃集序》楊炯
大矣哉,文之時義也!有天文焉,察時以觀其變;有人 文焉,立言以重其範。歷年茲久,遞為文質,應運以發 其明,因人以通其粹。仲尼既沒,游夏光洙泗之風;屈 平自沉,唐宋弘汨羅之跡。文儒於焉異術,詞賦所以 殊源。逮秦氏燔書,斯文天喪;漢皇改運,此道不還。賈、 馬蔚興,已虧於《雅》《頌》;曹王傑起,更失於《風》《騷》。僶俛大 猷,未忝前載。洎乎!潘、陸奮發,孫許相因。繼之以顏謝, 申之以江、鮑。梁魏群材,周隋眾制。或苟求蟲篆,未盡 力於丘墳;或獨徇波瀾,不尋源於禮、樂。會時沿革,循 古抑揚,多守律以自全,罕非常而制物其有飛馳倏 忽,倜儻紛綸。鼓動包四海之名,變化成一家之體。蹈 前賢之未識,探先聖之不言。經籍為心,得王、何於逸 契;風雲入思,葉張、左於神交。故能使六合殊材,並推 心於意匠;八方好事,咸受氣於文樞。出軌躅而驤首, 馳光芒而動俗。非君之博物,孰能致於此乎?君諱勃, 字子安,太原祁人也。其先出自有周,濬啟大明之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