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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應鰲曰:「《左氏》內外二傳,世未有不稱美者,豈非以 羽翼聖經耶?故論世則事核,綜變則術該,辨理則意 密,程藝則旨深,信樞管文字,莫能相為競高矣。」 姜南曰:「文章自六經、《語》《孟》之外,惟莊周、屈原、左氏、司 馬遷最著,後之學者言理者宗周,言性情者宗原,言 事者宗」《左氏》、司馬遷。周出於《易》,原出於《詩》《左氏》,司馬 遷出於《尚書》《春秋》。

胡應麟曰:《檀弓》之於《左傳》,意勝也;《左傳》之於《史記》,法 勝也;《史記》之於《漢書》,氣勝也;《漢書》之於《後漢》,實勝也; 《後漢》之於《三國》,華勝也;三國之於六朝,樸勝也。然則 《檀弓》《史記》無法,《左傳》《漢書》弗文乎?非是之謂也。《國策》 之文麄,《國語》之文細,《國語》之氣萎,《國策》之氣雄,《國語》 《左氏》末弩乎?《國策》馬氏先鞭乎?

陳仁錫曰:「張說一代文章巨斧,厚而不濃,巧而不纖, 重而不癡,練而不刻。」

焦竑曰:丘濬文章,雄渾壯麗,四方求者沓至,碑銘、志、 序、記、頌、詞賦之作,流布遠邇,然非其人,雖厚幣請之 不與。公瓌奇跌蕩,限韻命題,即席聯句,動輒數百言, 豪詞警語,如壯濤激浪,飛雪走雷,雲觸山而電迸發。 同時文正公西崖,峰回海立,公直欲相雄長無畏。 楊起元曰:「王濟之文章明暢,足以經世,節概挺勁,足 以」表俗。我朝稱文章大家,必云王、唐、瞿、薛以濟之,首 推吳廷舉。論公高文:「清節,守道見幾,洞庭雲臥,望重 東山;震澤波澄,名高北海。」文恪之諡,信不虛哉! 趙伯山曰:「學者須做有用文字,不可盡力虛言。有用 文字,議論文字也。議論文字須以董仲舒、劉向為主, 《周禮》及《新序》《說苑》之類,皆當貫串熟考,則做」一日便 有一日工夫。

陳繼儒曰:「昔人嗜古者,上梯層崖,下縋窮淵,凡碑版 錡釜之文,皆為搜而傳之,薰以芸蕙,襲以縹緗,其典 籍之癖如此。今吾讀未見書,如得良友,見已讀書,如 逢故人,其可老而閉戶?」

《日知錄》:唐宋以下,何文人之多也?固有不識經術,不 通古今,而自命為文人者矣。韓文公符《讀書城南》詩 曰:「文章豈不貴,經訓乃菑畬。潢潦無根源,朝滿夕已 除。人不通古今,馬牛而襟裾行。身陷不義,況望多名 譽。」而宋劉摰之訓子孫每曰:「士當以器識為先,一號 為文人,無足觀矣。」然則以文人名於世,焉足重哉?此 揚子雲所謂「摭我華而不食我實」者也。

黃魯直言:「數十年來,先生君子但用文章提獎後生, 故華而不實。」本朝嘉靖以來亦有此風,而陸文裕深 所記劉文靖健告吉士之言空同,李夢陽大以為不 平矣。

《宋史》言:「歐陽永叔與學者言,未嘗及文章,惟談吏事, 謂文章止於潤身,政事可以及物。」

世言魏忠賢初不知書,而口含天憲,則有一二文人 代為之。《後漢書》言梁冀裁能書,計其誣奏太尉李固 時扶風馬融為冀章草。《唐書》言李林甫自無學術,僅 能秉筆,而郭慎微、苑咸文士之闒茸者,代為題尺。又 言高駢上書,肆為醜悖,脅邀天子,而吳人顧雲以文 詞緣澤其姦。《宋史》言章惇用事,嘗曰:「元祐初,司馬光」 作相,用蘇軾掌制,所以能鼓動四方。乃使林希典書 命,逞毒於元祐諸臣。嗚呼!何代無文人,有國者不可 不深惟「華實」之辨也。

李因篤語予:「《通鑑》不載文人,如屈原之為人,太史公 贊之,謂與日月爭光,而不得書於《通鑑》。杜子美若非 出師未捷,一詩為王叔文所吟,則姓名亦不登於簡 牘矣。」予答之曰:「此書本以資治,何暇錄及文人。昔唐 丁居晦為翰林學士,文宗於麟德殿召對,因面授御 史中丞,翼日制下,帝謂宰臣曰:『居晦作得此官,朕曾』」 以時諺謂杜甫、李白輩為四絕問居晦,居晦曰:「此非 君上要知之事。」嘗以此記得居晦,今所以擢為中丞。 如君之言,其識見殆出文宗下矣。

《蔡伯喈集》中為時貴碑誄之作甚多,如胡廣、《陳寔》各 三碑,橋元楊賜、《胡碩》各二碑,至於袁滿來年十五,胡 根年七歲,皆為之作碑,自非利其潤筆,不至為此。史 傳以其名重,隱而不言耳。文人受賕,豈獨韓退之諛 墓金哉!

王楙《野客叢書》曰:「作文受謝,非起於晉、宋。觀陳皇后 失寵於漢武帝,別在長門宮,聞司馬相如天下工為 文,奉黃金百斤為文君取酒,相如因為文以悟主上, 皇后復得幸,此風西漢已然。」

杜甫作《八哀詩》,李邕一篇曰:「干謁滿其門,碑版照四 裔。豐屋珊瑚鉤,麒麟織成罽。紫騮隨劍几,義取無虛 歲。」劉禹錫祭韓愈文曰:「公鼎侯碑,志隧表阡。一字之 價,輦金如山。」可謂發露真贓者矣。昔揚子雲猶不肯 受賈人之錢,載之《法言》,而杜乃謂之「義取」,則又不若 唐寅之直以為利也。《戒庵漫筆》言:唐子畏有一巨冊, 自錄所作文,簿面題曰《利市》。

《新唐書韋貫之傳》言:「裴均子持萬縑,請撰先銘,答曰: 『吾寧餓死,豈能為是』?」今之賣文為活者,可以媿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