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軒筆錄》:陶穀自五代至國初,文翰為一時之冠。然
其為人傾險狠媚,自漢初始得用,即致李崧赤族之 禍,由是縉紳莫不畏而忌之。太祖雖不喜,然藉其詞 華足用,故尚置於翰苑。穀自以久次舊人,意希大用。 建隆以後,為宰相者,往往不由文翰,而聞望皆出穀 下。穀不能平,乃俾其黨與因事薦引,以為久在詞禁, 宣力實多,亦以微伺上旨。太祖笑曰:「頗聞翰林草制, 皆檢前人舊本,改換詞語,此乃俗所謂依樣畫葫蘆 耳,何宣力之有?」穀聞之,乃作詩書於玉堂之壁曰:「官 職須由生處有,才能不管用時無。堪笑翰林陶學士, 年年依樣畫葫蘆。」太祖益薄其怨望,遂決意不用。 默記徐常侍鉉自江南歸朝,歷右散騎常侍,貶靖難 軍行軍司馬,而卒于邠州。鉉無子,其弟鍇有後,居金 陵攝山前,開茶肆,號徐十郎。有鉉鍇誥敕,備存甚多。 僕嘗至攝山,求所謂十郎家觀之,其間有自江南入 朝,《初授官誥》云:歸明人,偽銀青光祿大夫,守太子率 「更令」云云,知內史乃江南宰相也。銀青存其階官也。 《澠水燕談錄》:王元之嘗草李繼遷制,繼遷送馬五十 匹潤筆,公卻之。後守永陽,閩人鄭褒有文行,徒步謁 公,及還,公買一馬遺之。或謗其虧價者,太宗曰:「彼能 卻繼遷五十匹,顧肯虧一匹馬價邪?」
孫洙知制誥。先是,百官遷敘,用一定之詞。洙建言:「群 臣進秩,事理各異,而同用一詞,至或一門之內數人 拜恩,名體散殊而格以一律,苟從簡便,非所以暢王 言、重命令也。」詔自今封贈蔭補,每大禮一易,他皆隨 等撰定。
《青箱雜記》:張齊賢相太宗、真宗皆以亮直重厚稱。及 晚娶薛氏婦,真宗不悅。一旦元會上壽,齊賢已微醺, 進止失容,坐是謪安州。其麻曰:「仍復酣醟杯觴,欹傾 冠弁。」蓋為是也。
《東坡志林》:李士衡之父一以豪恣不法誅死。士衡方 進用,王欽若欲言之而未有路。會真宗論時文之弊, 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識體法。」上曰:「何也?」曰:「李士衡 父誅死,而振為贈告曰:『世有顯人』。」上頷之,士衡以故 不大用。
《東齋記事》:「真宗欲立章獻為后,楊文公不草制。章獻 既立,楊文公益不自安,乃託母疾而行,留請假榜子 與孔目官而去。」
《談苑》:有一朝士因宰相生日獻詩云:「長居廊廟福蒼 生。」朱巽草制云:「某官夙負官材。」真宗令出典藩。 《歸田錄》:丁晉公自保信軍節度使知江寧府,召為參 知政事,中書以丁節度使,召學士草麻。時盛文肅為 學士,以為參知政事,合用舍人草制,遂以制除。丁甚 恨之。
《鄰幾雜誌》:呂文靖說作正字日,值旬休,丁晉公宅會 客,忽來招,遂趨往。至則懷中出詞,題「簾外草寇萊公 雷州制」,既畢,覽之,不懌曰:「舍人都不解作文字邪?」呂 遜謝再三,乞化筆增損,遂注兩聯云:「當孽豎亂常之 日,乃先皇違豫之初。」緣此震驚,遂至沉極。
《談苑》:晏殊言,作知制誥日,誤宣入禁中。時真宗已不 豫,出一紙文書視之,乃除拜數大臣。殊奏云:「臣是外 制,不敢越職。」上頷之,召到學士錢惟演,殊奏:「臣恐洩 漏,乞只宿學士院。」翌日麻出,皆非向所見者,深駭之 而不敢言也。
《湘山野錄》:時大臣為樞相,以非辜降節度使,謪漢東。 會禁林主誥者素為深讎,貶語云:「公侯之家,鮮克稟 訓;茅土之後,多或墜宗。具官某,亡國之衰緒,孽臣之 累姻。」時冢宰謂典誥曰:「萬選公,其貶語太酷。」《禁林》曰: 「當留數句,以俟後命。」太宰笑曰:「尚未逞憾乎?」
《龍川別志》:真宗既疾甚,殆不復知事。李迪、丁謂同作 相,內臣雷允恭者,嬖臣也,自劉后以下皆畏事之。謂 之進用,皆允恭之力。嘗傳宣中書,欲以林特為樞密 使,迪不可曰:「除兩府,須面奉聖旨。」翌日,爭之上前,聲 色俱厲。謂辭屈,俛首鞠躬而已。謂既退,迪獨留納劄 子。上皆不能省記,而二相皆以郡罷。允恭傳宣謂家 以中書闕人,權留謂發遣。謂由此入直中書,見同列, 召堂吏諭之索文書閱之,來日與諸公同奏事。上亦 無語,眾退獨留。及出,道過學士院,問院吏:「今日學士 誰直?」日曰:「劉學士筠。」謂呼筠出,口傳聖旨,令謂復相, 可草麻。筠曰:「命相必面得旨,今日必有宣召,麻乃可 為也。」謂無如之何。它日再奏事,復少留。退過學士院, 復問誰直,日曰:「錢學士惟演。」謂復以聖旨語之,惟演 即從。謂既復相,乃逐李公及其黨,正人為之一空。將 草《李公責詞》,時宋宣憲知制誥當直,請其罪名。謂曰: 「《春秋》無將,漢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從之。詞既 成,謂猶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爭議曰:「罹此 震驚,遂至沉頓」,謂所定也。及謂貶朱崖,宋猶掌詞命, 即為之詞,曰:「無將之戒,深著於《魯經》;不道之誅,難逃 於漢法。」天下快之。
劉從愿妻遂國夫人者,王蒙正女也。寶元中出入內 庭,以此獲罪,奪封罷朝謁,久之復得入。張公安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