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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予兮目成』。」宋玉《招魂》,「娭光 眇視目曾波。」《相如賦》「色授魂與,心偷於側。」枚乘《兔園 賦》,「神連未結,已諾不分。」陶淵明《閑情賦》,「瞬美目以流 盼,含言笑而不分。」曲盡麗情,深入冶態。裴硎《傳奇》《元 氏會真》又瞠乎其後矣。所謂詞人之賦麗以淫也。 《文選注》引《法言》曰:「或問屈原:『相如之賦孰愈』?」曰:「原也 過以浮,如也過以虛。過浮者蹈雲天,過虛者華無根。」 今《法言》無此條。

張衡《定情賦》曰:「思在面而為鉛華兮,恨離塵而無光。」 陶淵明《閑情賦》祖之。

《文選雪賦》注引班婕妤《擣素賦》,疑非婕妤之作,蓋亦 卓見也。此賦六朝擬作無疑,然亦是徐、庾之極筆。 《文選》載木元虛《海賦》,似非全文,《南史》稱張融《海賦》勝 元虛,惜今不傳。《北堂書抄》載其略如「湍轉則日月似 驚,浪動則星河如覆」,信為奇也。

劉向賦《鴈》云:「順風而飛,以助氣力;銜蘆而翔,以避矰 繳。」羊祜賦《鴈》云:「鳴則相和,行則接武。前不絕貫,後不 越序。」辭旨超遠,出於辭人一等矣。

《藝苑巵言》語:「『賦則司馬相如曰:『合綦組以成文,列錦 繡而為質,一經一緯,一宮一商』。此賦之跡也。賦家之 心,包括宇宙,總覽人物,致乃得之於內,不可得而傳』。 揚子雲曰:『詩人之賦典以則,詞人之賦麗以淫』。 騷賦雖有韻之言,其於詩文,自是竹之與草木,魚之 與鳥獸,別為一類,不可偏屬。騷辭所以總雜重複,興 寄不」一者,大扺忠臣怨。夫惻怛深至,不暇致詮,亦故 亂其敘,使同聲者自尋,修隙者難摘耳。今若明白條 易,便乖厥體。

「作賦之法已盡。」《長卿》數語,大抵須包蓄千古之材,牢 籠宇宙之態。其變幻之極,如滄溟開晦;絢爛之至,如 霞錦照灼。然後徐而約之,使指有所在。若汗漫縱橫, 無首無尾,了不知結束之妙。又或瑰偉宏富,而神氣 不流動,如大海乍涸,萬寶雜廁,皆是瑕璧,有損連城, 然此易耳。惟寒儉率易,十室之邑,借理自文,乃為害 也。賦家不患無意,患在無蓄;不患無蓄,患在無以運 之。

擬騷賦勿令不讀書人便竟騷,覽之須令人裴回循 咀,且感且疑,再反之沈吟歔欷,又三復之涕淚俱下 情事欲絕。賦覽之初如張樂洞庭,褰帷錦官,耳目搖 眩。已徐閱之,如文錦千尺,絲理秩然。歌亂甫畢,肅然 斂容,掩卷之餘,徬徨追賞。

詞賦非一時可就,《西京雜記》言「相如為子虛上林,游 神蕩思,百餘日乃就」故也。梁王、兔園諸公無一佳者, 可知矣。坐有相如,寧當罰酒,不免腐毫。

「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雖爾怳忽,何言 之壯也?「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是千古 情語之祖。

《卜居》《漁父》,便是《赤壁》,諸公作俑,作法於涼,令人永慨。 長卿《子虛》諸賦,本從高唐物色諸體,而辭勝之。《長門》 從《騷》來,毋論勝屈,故高於宋也。長卿以賦為文,故《難 蜀封禪》綿麗而少骨;賈傅以文為賦,故《弔屈鵩鳥》,率 直而少致。

太史公千秋軼才,而不曉作賦。其載《子虛上林》,亦以 文辭宏麗,為世所珍而已,非真能賞詠之也。觀其推 重賈生諸賦可知。賈暢達用世之才耳,所為賦自是 一家。太史公亦自有《士不遇賦》,絕不成文理。荀卿《成 相》諸篇,便是千古惡道。

雜而不亂,複而不厭,其所以為屈乎?麗而不俳,放而 有制,其所以為長卿乎?以整次求二子,則寡矣。子雲 雖有剽模,尚少谿逕班張,而後愈博,愈晦愈下。 子雲服膺長卿,嘗曰:「《長卿賦》不似從人間來,其神化 所至耶?」研摩白首,竟不能逮,乃謗言欺人云:「雕蟲之 技,壯夫不為。」遂開千古藏拙端,為宋人門戶。

《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長門》一章,幾於 並美,《阿嬌》復幸不見紀傳,此君深於愛才,優於風調, 容或有之,史失載耳。凡出長卿手,靡不穠麗工至,獨 《琴心》二歌淺稚,或是一時匆卒,或後人傅益。子瞻乃 謂李陵三章亦偽作,此兒童之見。夫工出意表,意寓 法外,令曹氏父子猶尚難之,況他人乎?

「《子虛》《上林》」,材極富,辭極麗,而運筆極古雅,精神極流 動,意極高,所以不可及也。長沙有其意而無其材,班、 張、潘有其材而無其筆,子雲有其筆而不得其精神 流動處。

《長門》「邪氣壯而攻中」語,亦似太拙。至「揄長袂以自翳, 數昔日之愆殃」,以後如有神助,漢家雄主,例為色殢, 或再幸再棄,不可知也。

《孟堅兩都》,似不如張平子。《平子》雖有衍辭,而多佳境 壯語。

頩薄,怒以自持,曾不可乎犯干。目略微盼,精彩相授, 志態橫出,不可勝記,此玉之賦《神女》也。意密體疏,俯 仰異觀,含喜微笑,竊視流盼,此玉之賦《登徒》也。神光 離合,乍陰乍陽,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盼流精,光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