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景迂生以道之嫡孫,《祠堂碑》後為人磨去。
《江表志》:「蘇洪進揚州版築,發一塚,不顯姓名,刻石為 銘曰:『日為箭兮天為弓,射四時兮無窮。但見天將明 月在,不覺人隨流水空。南山石兮高穹窿,天人墓兮 在其中。猿啼烏叫煙濛濛,千年萬歲松柏風』。」
《談苑》:陸經多與人寫碑銘,頗得濡潤,人有問子履近 日寫幾何,對曰:「近日寫甚少,總在街上喝道。」行裡 林下《偶談》:水心少與陳龍川游,龍川才高而學未粹, 氣豪而心未平,水心每以為然也。作《抱膝軒》詩,鐫誚 規責,切中其病。是時水心初起,而龍川已有盛名,龍 川雖不樂,亦不怒,垂死猶託銘於水心曰:「銘或不信, 吾當虛空中與子辨。」故水心《祭龍川文》云:「子不余謬, 懸,俾余銘。」且曰:「必信視我如生,疇昔之日,余豈敢苟? 哀哉!此酒能復飲否?」水心既嘗為銘,而病耗失之。後 乃為集序,精峭卓特,歎其才不為世所知,世所知者 科目耳。又謂同甫之學,惟東萊知之,晦庵不予,又不 能奪,而予猶不曉。皆所謂必信者。後諸子再求銘水 心,遂以陳同甫、王道甫合為一銘,蓋用太史公、《老子》、 韓非及魯連、鄒陽同傳之意。《老子》非韓非之比,然異 端著書,則同魯連非鄒陽之比,然慷慨言事,則同陳 同甫之視王道甫,雖差有高下,而有志復讎,不畏權 倖,則同。其言大義大慮大節,以為春秋、戰國之材無 是,稱揚同父至矣。末後微寓抑揚,其論尤正,又與昌 黎評柳子厚略相類。水心於龍川自少至老,自生至 死,只守一說,而後輩不知本末,或以為疑。此要當為 知者道也。
銘,詩之工者,昌黎《六一水心》為最。東坡《表忠觀碑銘》 云:「仰天誓江,月星晦蒙。強弩射潮,江海為東。」只此四 句,便見錢鏐忠勇英烈之氣閃爍乾坤。《上清儲祥宮 碑銘》云:「於皇祖宗,在帝左右。風馬雲車,從帝來狩。閱 視新宮,察民之言。佑我文母,及其孝孫。」讀之儼然如 畫,悚然如見,而天地與祖宗所以念下民、眷子孫之 意,又仁慈惻怛如此。後之為文者,非不欲極力摹寫, 往往形貌雖具,而神氣索然矣。
曾子固云:「銘誌義近於史,而亦有與史異者。蓋史於 善惡無不書,而銘特古之人有功績材行志義之美 者,懼後世不知,則必銘而見之,或存於廟,或置於墓, 一也。」吾觀退之作《王適墓銘》,載娶侯高女一事,幾二 百言,此豈足示後耶?然退之作銘數十時,亦有諷有 勸,諒非特虛美而已。《題歐陽詹哀詞》謂古之道,不苟 毀譽於人,則吾之為斯文,皆有實也。史稱劉義者持 去退之金數斤,曰:「此諛墓中人而得之者,不如與劉 君為壽。」以退之剛直,不肯諛生人以取冨貴,乃肯諛 墓中人而得金耶?獨其與王用作《神道碑》,所得鞍馬、 白玉帶,蓋表而後受。退之於此,固未能免俗,然他無 所見也,又小人欲奪金而設辭耳。
四時異景,萬卉殊態,乃見化工之妙;肥瘠各稱,妍淡 曲盡,乃見畫工之妙。《水心》為諸人墓誌,「廊廟者赫奕, 州縣者艱勤,經行者粹醇,辭華者秀穎,馳騁者奇崛, 隱遯者幽深,抑鬱者悲愴。」隨其資質,與之形貌,可以 見文章之妙。
桯史孫仲益覿《鴻慶集》太半銘誌,一時文名獵獵起, 四方爭輦金帛請日至不暇給。今集中多云云,蓋諛 墓之常不足咤。獨有《武功大夫李公碑》列其間,乃儼 然一璫耳。亟稱其高風絕識,自以不獲見之為大恨。 言必稱公,殊不怍於宋用臣之論諡也。其銘曰「靖共 一德,歷踐四朝,如砥柱立,不震不搖」,亦太侈云。余在 故府時,有同朝士為某人作行狀,言者摘其事,以為 士大夫之不忍為,即日罷去。事頗相類。仲益蓋幸而 不及於議也。
《癸辛雜識》:趙松雪云:「北方多唐以前古塚。所謂墓誌 者,皆在墓中,正方而上有蓋,蓋豐下殺上,上書某朝 某官某人墓誌,此所謂書蓋者,蓋底兩間用鐵局局 之。後人立碑於墓道,其上篆額,止謂之額,後訛為蓋, 非也。今世歲月志乃其家子孫為之,非所謂墓碑也。 古者初無歲月志之石。」
《聽雨紀談》:近世凡墓誌銘及碑碣之類,必加書撰人 并篆蓋題額者於前,至往往假顯者之名以誇於人, 此甚可笑。歐陽公《與尹材帖》云:「墓銘刻石,不必留官 銜題目及撰人、書人、刻字人姓名,晉以前皆不著撰 人姓名,此古人有深意,況久遠自知。」歐公此言,豈無 所見而云邪?予觀古之碑誌,有止書撰人姓名而不 著書人者,蓋以當時之人皆能書,或多撰者之所書 也。有止著書人姓名,而不著撰人者,蓋文或書者之 所為也。有止書某官某人於旁,而不著書撰者,蓋書 撰或即其人也。予近得唐人二志石,其一開元二十 八年《周府君志》,其一太和二年《顧府君志》,皆不著書 撰人名可見在唐猶然,而不特晉以前也,又嘗於城 南草間得宋時墓石一方,乃子志父,其諱處字皆略, 草與志文之字不倫。後書曰「某人書,諱字亦如之。」乃 知諱為其人親書,此又可見古人作事之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