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不可奪;在海濱則天下為輕,親為重,而法泯於無 所加』。皆是代也。又如癸酉南京江文明小大之臣至 承弼厥辟,《墨卷講》云:『若曰一言之失,將不為聖德之 累乎』?此句亦代也。凡作文原是虛架子,如棚中傀儡, 抽牽由人,非執定死」煞者也。
《翻》
劉勰曰:詞徵實而難巧,意翻空而易奇。夫翻者,翻公 案之意也。老吏文出入人罪,雖一成之案,能翻駁 之,文章家得之,則光景日新。且如《馬嵬驛》詩凡萬首, 皆刺明皇寵貴妃,只詞有工拙耳。最後一人乃云:「尚 是聖明天子事,景陽宮井又何人。」便翻盡從前窠臼。 曹操有疑塚七十二,古人有詩云:「直須盡發,疑塚七 十」二,已自翻矣。後人又云:以操之奸,安知不慮及於 是,七十二塚必無真骨。此又翻也。昔齊鬼說善解結, 鄰國以必不可解致齊王,齊王令鬼說解之,鬼說曰: 「此結不可解,臣乃以不解解之也。」此非翻乎?又如法 眼和尚曾問徒弟曰:「猛虎項下金鈴,是誰解得?」人多 不能對。其後有一僧出曰:「繫得解得。」此非翻乎?時文 有「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束云:「有堯舜為之祖 父,則雖有朱均之不肖,而無改於唐虞之令名;有幽 厲為之祖父,則雖以宣平之中興,而無補於二君之 逆德。」又云:「不然,則暴其民者,得一賢子孫足矣,何足 懼哉!」此善翻案者也。唐荊川《匹夫而有天下》文云:「舜 不遇堯,一耕稼之夫而已矣;禹不遇舜,一崇伯之子 而已矣,又何事於仁?」程文上半篇云:「仁道至大,有自 一端而言者,有自全體而言者。如一念之善仁也,推 而言之,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亦仁之極功 耳;如一事之善仁也,極而言之,範圍天地而不過,曲 成萬物而不遺,亦仁之大用耳。若必以博施濟眾而 為仁,則」一事一念之善,將不得為仁乎?若一事一念 亦得以為仁,則博施濟眾,蓋不止於仁矣。「聖人能之 乎?」俱是翻格。
《脫》
脫者,脫卸之意。凡山水融結,必於脫卸之後,謂分支 別脈,一起一伏,於散亂節脈中,直脫至平夷藏聚處, 乃是絕佳風水。故青烏家專重脫卸,所謂「急脈緩受, 緩脈急受。」文章亦然。勢緩處須急做,不令扯長冷淡。 勢急處須緩做,務令紆徐曲折,勿得埋頭,勿得直腳。 如《乙酉南京墨卷》,吾有知乎哉?無知也。講完,至有鄙 「夫問於我,空空如也,我叩其兩端而竭焉」,此處是急 脈。施天性《墨卷》云:然存一大公之心,毋論昏明矣;達 一不倦之教,毋論智愚矣。故自問我者而觀,一空空 之鄙夫也,若不可以盡知也。自我應問者而觀,即人 人有良知也,無不可以與誨也。此是急脈,令緩又為 高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至為政必因先王之道, 此緩脈也。袁茂英《墨卷》云:「君人者,運治於上,則先王 之丘陵在,有操更張於成憲則悖矣;施澤於下則先 王之川澤在,有作聰明於舊章則昧矣。此是緩脈,令 急又如使禹治之,此急脈也。」程文則云:「以上則君憂 臣勞而弗恤,以下則父舍子用而不疑,凡以為天下 而已,此急脈令緩也。」禹掘地而注處,急脈也。《瞿卷》則 云:「水之為民患者,水之未有所歸也,而未可以力排 也,於是乎掘地而注諸海焉。」此是急脈令緩。述而不 作,至信而好古,有許多推原,此緩脈也。《壬午陝西程 文》則云:「我惟篤信好學,是訓是行而已,焉用作乎?」此 是緩脈令急。
《擒》
杜子美曰:「擒賊先擒王。」凡文章必有真種子,擒得真 種子,則所謂口口咬著,又所謂點點滴滴雨,都落在 學士眼裡。且如王文恪、邵北虞皆有「五就湯、五就桀」 者,伊尹也。文字若以縱橫逸宕論,邵作似勝。但文恪 《小講》云:「擇君而事者,智士之所以定其交也;委心不 變者,忠臣之所以介其守也。」而伊尹則有不必然者。 便高出邵公幾等。何則?此題真種子,要在何必同,而 邵卻單做伊尹五就,雖詞章揮霍,已離於宗,故不得 為大家。己卯石崑玉《舜亦以命禹》墨卷承即云:「道至 於中,則不宜有所異也。」以後云:「中」之上,本無所加,而 聖人又何所加於此中之上也乎?此是題中真種。擒 得此,不必照顧「亦」字,而未嘗非「亦」字矣。《行己有恥題》 陸會魁云:「士之才也,貴於有守,而才也擒也。」蕭會元 如「有王者」破云:「無近功者也。」一篇主張不出此三字。 魏崑溟破云:「志其盛也便自走作,此全在有識。」
《離》
文字最忌排行,貴在錯綜其勢。散能合之,合能散之, 離者散也。《左氏晉語》云:「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教與選 左右。」早諭教,選左右,是兩事也。賈誼《政事疏》卻云:「心 未濫而先諭教,則化易成也。開於道術智誼之指,則 教之力也。」此是早諭教。下云:「若其服習積貫,則左右 而已。夫胡粵之人,生而同聲,嗜慾不異,及其長而成 俗,累數譯而不能相通,行者雖死而不相為者,則教 習然也。」此是選左右,以此二事離作兩段,全不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