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638 (1700-1725).djvu/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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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人

「集中觀詩難為詩,猶群姝中觀色難為色」也。吾友陸 務觀當今詩人之冠冕,數勸予哦蘇黃門詩,退取《欒 城集》觀之,未識其旨趣。甲申閏月辛未,郊居無事,天 寒踞爐如餓鴟。劉友子澄忽自城中寄此卷相示,快 讀數過,溫雅高妙,如佳人獨立,姿態易見,然後知務 觀於此道真先覺也。掖垣故事,最重省上及題名禮。 頃予綴《蛾眉班》後,會張夔州真父初拜正字,老吏持 供職牒請舍人署,舍人涉筆從之,次則廳吏以狀交 展而已。開宴既無近事,題名初未具石,而憂責叢并, 唱酬亦廢。我思古人,豈獨歎其筆力哉!

《王荊公詩議》
羅大經

荊公詩云:「謀臣本自繫安危,賤妾何能作禍基。但願 君王誅宰嚭,不愁宮裏有西施。」夫妲己者,飛廉、惡來 之所寄也;褒姒者,棸子、膳夫之所寄也;太真者,林甫、 國忠之所寄也。女寵蠱君心,而後憸壬階之以進,依 之以安。大臣格君之事,必以遠聲色為第一義,而謂 不愁宮裡有西施何哉?范蠡霸越之後,脫屣富貴,扁 舟五湖,可謂一塵不染矣,然猶挾西施以行,蠡非悅 其色也,蓋懼其復以蠱吳者,而蠱越則越不可保矣。 於是挾之以行,以絕越之禍基。蠡雖去越,未嘗忘越 也。曾以荊公之見而不及蠡乎?惟管仲之告齊桓公, 以豎刁、易牙、開方為不可用,而謂聲色為不害霸,與 荊公之論略同。其《論商鞅》曰:「今人未可非商鞅,商鞅 能令政必行。」夫二帝三王之政何嘗不行,奚獨有取 於鞅哉?東坡曰:「商鞅、韓非之刑,非舜之刑,所以用刑 者,則舜之術也。」此說猶回護,不如荊公之直截無忌 憚。其《詠昭君》曰:「漢恩自淺胡自深,人生樂在相知心。」 推此言也,苟心不相知,臣可以叛其君,妻可以棄其 夫乎?其視白樂天「黃金何日贖蛾眉」之句,蓋天淵懸 絕也。其論馮道曰:「屈己利人,有諸菩薩之行。」唐質肅 折之曰:「道事十主,更四姓,安得謂之純臣?」荊公乃曰: 「伊尹五就湯,五就桀,亦可謂之非純臣乎?」其強辨如 此。又曰:「有伊尹之志,則放其君可也。有周公之志,則 誅其兄可也。有周后妃之志,則求賢審官可也。」似此 議論,豈特執拗而已?真悖理傷道也。荀卿立性惡之 論,法後王之論,李斯得其說,遂以亡秦。今荊公議論 過於荀卿,身試其說,天下既受其毒矣。章蔡祖其說 而推演之,加以凶險,安得不產靖康之禍乎?荊公論 韓信曰:「貧賤侵凌富貴驕,功名無復在芻蕘。將軍北 面師降虜,此事人間久寂寥。」論曹參曰:「束髮山河百 戰功,白頭富貴亦成空。華堂不看新歌舞,卻要區區 一老翁。」二詩意卻甚正,然其當國也,偏執已見。凡諸 君子之論,一切指為流俗,曾不如韓信之師李左車, 曹參之師蓋公,又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