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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之分焉。詩人作詩之初,因其事而發於言,固未嘗 自必曰「我為比,我為興。」若賦也,成章之後,亦無出於 三義之外者。故學者不得不以例而求之,此亦例之 所由纂,所謂「譜」者是也。申屠公以直節高義,在至元 中為名御史,其所樹立,固不止乎文字之末。然獨好 杜工部詩,諷誦之久,又取其一篇一聯,一句一字可 以類相從者,錄之以為《纂例》,其亦好之篤而求之詳 已乎?其子駉手其遺書以示集,俾序其故焉。予故引 先儒之考於《詩》《春秋》者以比之,而又為之言曰:「杜詩 之體眾矣,而大概不過五言七言為句耳。虛實相因, 輕重相和。譬之律呂,定五音焉,至於六十盡矣;又極 之於二變焉,至於八十有四而盡矣,不能加七音以 為均也。然則五言七言之句,固可以例盡也。至若一 字之例,譬如橐之鼓,籥之吹,戶之樞,虞之機,虛而能 應,動而有則,變通轉旋,實此焉出。類而數之,其已備 乎!」或曰:「詩家之妙,乃在於嗟嘆詠歌之間,以得乎溫 柔敦厚於優游淫佚之表。今句比而字舉,果其道乎?」 則應之曰:「具波磔點畫之文則可以成字,八法具而 書之精妙著矣,未有失八法而可以為佳書者也。耳 目鼻口之用則可以成人,百體從而人之神明完矣, 未有隳一體而可為全人者也。然則例之」為說,詎可 廢乎?嘗有問於蘇文忠曰:「公之博洽可學乎?」曰:「可。吾 嘗讀《漢書》」矣,蓋數過而始盡之,如治道、人物、地理、官 制、兵法、貨財之類,每一過專求一事,不待數過而事 事精覈矣。參伍錯綜,八面受敵,沛然應之而莫禦焉。 文忠之學,未始果出於此,要之讀書之良法也。故觀 乎《杜詩纂例》,而深有概於予衷焉。善讀書者,能如申 屠公之於《杜詩》,即文忠公之於《漢書》也。願學者推此 說,以為善讀古書之法焉。其精博可勝言哉!然則申 屠公豈止有功於杜詩而已乎?駉清介有守,於義勇 為文學之事,於《詩》尤長,固有所受哉。

《題中州詩集後》
家鉉翁

世之治也。三光五岳之氣,鍾而為一代人物。其生乎 中原,奮乎齊魯汴洛之間者,固中州人物也。亦有生 於四方,奮於遐外,而道學文章為世所宗,功化德業, 被於海內,雖謂之中州人物可也。蓋天為斯世而生 斯人,氣化之全,光岳之英,實萃於是一方,豈得而私 其有哉?迨夫㝢縣中分南北異壤,而論道統之所自 來,必曰「宗於某」;言文脈之所從出,必曰「派於某」;又莫 非盛時人物範模憲度之所流衍。故壤地有南北,而 人物無南北,道統文脈無南北。雖在萬里外,皆中州 也,況於在中州者乎?余嘗有見於此,自燕徙而河間, 稍得與儒冠縉紳遊,暇日獲觀遺山元子所裒《中州 集》者。百年而上,南北名人、節士、鉅儒、達官所為詩與 其平生出處,大致皆采錄不遺。而宋建炎以後御命 見留與留而得歸者,其所為詩與其大節始終,亦復 見紀,凡十卷,總而名之曰《中州集》。盛矣哉,元子之為 此名也!廣矣哉,元子之用心也!夫生於中原,而視九 州四海之人物,猶吾同國之人;生於數十百年後而 視數十百年前人物,「猶吾生並世之人,片言一善,殘 編佚詩,搜訪惟恐其不能盡。」余於是知元子胸懷卓 犖,過人遠甚。彼小智自私者,同室藩籬,一家爾汝,視 元子之宏度偉識,溟涬下風矣。嗚呼!若元子者,可謂 天下士矣。數百載之下,必有謂予言為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