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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郭茂倩不能辯也。

《文選》飲馬長城窟古詞無人名,《玉臺》以為蔡邕作。 古詞之不可讀者,莫如《巾舞歌》,文義漫不可解。又古 《將進酒》《芳樹石》《留豫章行》等篇,皆使人讀之茫然。又 《朱鷺稚子》班、艾如張思悲翁上之回等,只二三句可 解,豈非歲久文字舛訛而然耶。

木蘭歌:「促織何唧唧」,《文苑英華》作「唧唧何切切」,又作 「歷歷。」《樂府》作「唧唧復唧唧」,又作「促織何唧唧」,當從樂 府也。

「願馳千里足」,郭茂倩《樂府》作「願借明馳千里足」,《酉陽 雜俎》作「願馳千里明駝足」,漁隱不考,妄為之辯。 《木蘭歌》最古,然「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之類,已似 太白,必非漢、魏人詩也。

《木蘭歌》,《文苑英華》直作「韋元甫名字。」郭茂倩《樂府》有 兩篇,其後篇乃元甫所作也。

班婕妤《怨歌行》,《文選》直作「班姬」之名,《樂府》以為顏延 年作。

孔明《梁父吟》:「步出齊東門,遙望蕩陰里。」《樂府解題》作 「遙望陰陽里」,青州有陰陽里。田彊《古冶子,解題》作「田 彊《固野子》。」

南北朝人惟張正見詩最多,而最無足省發,所謂「雖 多」,亦奚以為?

《西清詩話》載晁文元家所藏陶詩,有《問來使》一篇云: 「爾從山中來,早晚發天目。我屋南山下,今生幾藂菊? 薔薇葉已抽,秋蘭氣當馥。歸去來山中,山中酒應熟。」 予謂此篇誠佳,然其體製氣象,與淵明不類,得非太 白逸詩?後人謾取以入陶集爾。

《文苑英華》有太白《代寄翁參樞先輩》七言律一首,乃 晚唐之下者。又有五言律三首,其一《送客歸吳》,其二 《送友生遊峽中》,其三《送袁明甫任長江》。集本皆無之, 其家數在大曆、貞元間,亦非太白之作。又有五言《雨 後望月》一首,《對雨》一首,《望夫石》一首,《冬月歸舊山》一 首,皆晚唐之語。又有「秦樓出佳麗」四句,亦不類太白, 皆是後人假名也。

《文苑英華》有《送史司馬赴崔相公幕》一首云:「崢嶸丞 相府,清切鳳凰池。羨爾瑤臺鶴,高棲瓊樹枝。歸飛晴 日好,吟弄惠風吹。正有乘軒樂,初當學舞時。珍禽在 羅網,微命若遊絲。願托周周羽,相御漢水湄。」此或太 白之逸詩也,不然,亦是盛唐人之作。

太白集中《少年行》,只有數句類太白,其他皆淺近浮 俗,決非太白所作,必誤入也。

「迎旦東風騎蹇驢」絕句,決非盛唐人氣象,只似白樂 天言語。今世俗圖畫,以為少陵詩,漁隱亦辨其非矣。 而黃伯思編入《杜集》,非也。

少陵有《避地逸詩》一首云:「避地歲時晚,竄身筋骨勞。 詩書遂牆壁,奴僕且旌旄。行在僅聞信,此生隨所遭。 神堯舊天下,會見出腥臊。」題下公自註云:「至德三載 丁酉作。」此則真少陵語也。今書市集本並不見有 舊蜀本,杜詩並無註釋,雖編年而不分古近二體,其 間略有公自註而已。今豫章庫本以為翻鎮江蜀本, 雖分雜註,又分古律,其編年亦且不同。近寶慶間,南 海漕臺《開杜集》,亦以為蜀本。雖刪去假坡之註,亦有 王原枚以下九家,而趙註比他本最詳,皆非舊蜀本 也。

杜《集註》中,「坡曰」者,皆是托名假偽。漁隱雖嘗辨之,而 人尚疑者,蓋無至當之說,以指其偽也。今舉一端,將 不辨而自明矣。如「楚岫八峰翠」,註云:景差《蘭亭春望》: 「千峰楚岫碧,萬木郢城陰。」且五言始於李陵、蘇武,或 云枚乘漢以前五言古詩尚未有之,寧有戰國時已 有五言律句耶?觀此可以一笑而悟矣。雖然,亦幸而 有此漏逗也。

《杜註》中「師曰」者,亦「坡曰」之類,但其間半偽半真,尤為 淆亂惑人。此深可歎,然具眼者自默識之耳。

崔灝《渭城少年行》,《百家選》作兩首,自「秦川」已下別為 一首。郭茂倩《樂府》止作一首,《文苑英華》亦止作一首, 當從《樂府英華》為是矣。

玉川子「天下薄夫苦耽酒」之詩,荊公《百家詩選》止作 一篇。本集自「天上白日悠悠懸」以下別為一首,當從 荊公為是。

太白詩「斗酒渭城邊,壚頭耐醉眠」,乃岑參之詩誤入 太白。《塞上曲》「騮馬新誇紫玉鞍」者,乃王昌齡之詩,亦 誤入昌齡。本有二篇,前篇乃「秦時明月漢時關」也。 孟浩然有《贈孟郊》一首,按東野乃貞元、元和間人,而 浩然終於開元二十八年,時代懸遠,其詩亦不似浩 然,必誤入。

杜詩「五雲高太甲,六月曠摶扶。」「太甲」之義,殆不可曉, 得非高太乙耶?「乙」為甲,蓋亦相近,以「星」對「風」,亦從其 類也。至於「杳杳東山攜漢妓」,亦無義理,疑是㩦妓去。 蓋子美每於絕句喜對偶耳。臆度如此,更俟宏識。 王荊公《百家詩選》蓋本於唐人《英靈間氣集》,其初明 皇、德宗、薛稷、劉希夷、韋述之詩,無少增損,次序亦同